“走了。”
王准眯眼,右手食指与拇指掐住烟蒂,指节轻轻一收,烟头被压出一弯微红的月牙。
下一瞬,他手腕微旋,发力一弹——
一点橘红倏地离指,在半空划出细长的抛物线,火星被风拉成断续的光屑。
“嗤——”地一声暗响,火光熄灭。
“走了?不再抽一支?”
姚警官声音不高,手忙不迭探进口袋,将皱巴巴的烟盒又摸了出来。
“不抽了,真到点了。”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帮你把腿给治好……”
“你自己也别自暴自弃,尽量跟上头解释清楚,最好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我头上,然后老老实实申请文职。”
说罢,王准冲着姚警官口袋努了努下巴,“那张照片,设置成手机屏保了吧?”
“嗯……”
“那好,我走了,拜拜!”
话音刚落,王准整个人的轮廓瞬间碎成无数细屑——
没有声响,也没有风。
递烟的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指节还屈着刚才的弧度。
姚警官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了一轮。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想不起要说给谁听。
还有,为什么要递烟?
给谁递?
为什么自己会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所有细节忽然失去了来由,姚警官迟疑地收回手,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愣了片刻,他将那支准备递出去的烟塞到耳后,单手撑住墙壁,慢慢站起。
……
“滋滋——”
尖锐的电流噪刮过耳膜。
王准骤然睁眼,视野里先是一片跳动的雪花,随后才聚焦——
呃……还是那个熟悉的圆坑。
正对面,老旧的电视机屏幕闪着蓝白条纹,扬声器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沙沙声。
“出来了?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
王准抬头,这才发现伊琳娜站在坑沿上,身后一排士兵静默列队。
“嗯,有些事情要处理。”他随口应着,目光落在那台老电视上,“这玩意儿我就带走了,之前说好的,你不会赖账吧?”
“当然不会!”
伊琳娜踩着人工阶梯几步下到坑底,她停在王准面前,抬手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嘴角勾了勾:“东西你搬得动就尽管拿,我巴不得有人替我处理这玩意。”
“不过,七天之约你还记得吧——”
伊琳娜微抬下颌,示意那台老电视机,“得先确认它没有问题之后才行。”
她带着点轻笑继续开口:“我已经跟上面确认过,所有昏睡过去的人都已经苏醒了,包括你们那边的李总长。”
“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几天,当旅游得了。”
王准点头,随即几大步跨到电视机前,抬手就要去搬。
“等等!”
伊琳娜脸色骤变,几乎瞬移般冲到王准身侧,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你就这么徒手搬?!!”
她语气急切,手上力道不小,显然还没忘记之前两人被这台机器突然吸进去的惊险一幕。
伊琳娜怕到不行,可王准却连眼皮都没跳一下。
他有过相同的经历,当初‘核动力驴’也是这样才弄到手的。
“没事,你让开。”
轻抖手腕甩开对方,下一秒,王准的掌心毫不犹豫地贴上了电视机的塑料壳。
【电视机:这只是一台看不出牌子的老电视,偶尔会闪出黑白雪花,不过没有关系,它比想象中要轻。】
嗯?
这算是哪门子的道具介绍?
王准皱了皱眉,抬手便在电视机后壳上拍了两下。
“砰砰——”
屏幕上原本安静的雪花点被震得一阵乱跳,画面像受惊的鱼群四散抖动。
两声闷响吓得伊琳娜连忙后撤了好几步,呼吸都跟着颤了颤。
“就这?!!”
王准眉峰轻挑,五指张开往下一扣。
老旧电视机“咻”地化作一道灰白光束,顺着掌心流进道具栏。
“它……它居然是道具?!!”
伊琳娜声音发飘,脚尖不自觉地挪回王准身旁。她蹲下身,指尖在电视机原先压着的那块石头上反复摩挲。
确认再确认后,她抬眼望向王准,眸子里满是‘这也能收走’的惊异与新鲜。
“王、王队!”伊琳娜站起身,几乎贴到了王准肩后,“那台电视机——”
“你现在……能让它播节目吗?”
伊琳娜字字发颤。
她指尖无意识的掐进掌心,脑海里闪过了一幅国家高层集体昏睡过去的画面。
让这种利器落在龙国手里,这绝不是俄联邦愿意看到的局面,也不是别的国家乐于看到的。
伊琳娜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放大了毫厘,目光像两盏冷白的探照灯,在王准眉心、鼻梁、唇线之间来回扫射——
对方是唯一的持有者,那他能否随意启动播放?有没有限制条件或是使用次数?
播完之后是否仍会让人陷入深睡?
所有答案,都必须验证!!!
如果可以——
那王准,一定走不了!!!
眼前这个事态早就超出了她个人权限的边界,甚至超出了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位将领的职权范围。
它上升到了国家意志的层面。
一个必须交由最高层、交由整个国家机器去权衡、去定夺的战略级命题。
“让它播节目?”王准捕捉到她眉梢的颤动,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像播不了……”
他抬手一招,电视机“嗖”地出现在掌心。
这玩意,好像是真不重……
随手掂了两下,王准朝伊琳娜一抛,“送你玩两天?”
“别——!!!”
神经骤然拉直,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接还是不接……
万一外壳磕裂、万一触地即触发播放、万一信号瞬间全开——
一连串的‘万一’在脑内炸成白光。
伊琳娜本能地双臂急伸,掌心在离地二十厘米处堪堪截住下落的电视。
在手与机器接触的一瞬,道具说明自动激活,挤进她的视野。
见伊琳娜抱着那台小电视,眉头紧锁,王准抬手摩挲着下巴,心里算盘噼啪作响。
道具当然不可能真的送人,哪怕暂时瞧不出门道,它也是自己用命换回来的东西。
可现实摆在眼前——
只要俄联邦不松口,他就没法带着电视机离开。
外交干涉也不行!!!
既然这样,索性顺水推舟,让对方出人出力,替他把电视机的功能、限制、副作用全部测试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