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漾出发的太早,还没到探视的时间,叶微漾在马车里坐不住,拢了衣裳站在马车旁。
今日的风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冷。
似乎不过是在一瞬间便到了冬日,明明今日她穿的衣裳足够的厚了。
木香在一侧担忧的看着叶微漾,即便是上了淡妆,可整个人脸色苍白憔悴的厉害。
这日头啊,慢慢的升高,明明该暖和过来的,叶微漾却觉得更冷了。
马蹄声传过来的时候,叶微漾动作都有些缓慢的回头。
是苏氏派人过来的,说是今日早朝有人参了国公教子不严,魏锲之吃醉酒大闹沈家。
听说贵妃娘娘亲自过问了此事,圣上跟前总会说上几句,纵有太子周旋,怕也有费些力气。
苏氏有些担忧,便差人过来仔细询问。
叶微漾强打着力气,回了苏氏的话。
不知道为何,人家要传是魏锲之吃醉了酒,可总好过自己夫人被人调戏的好听。虽说并非是叶微漾的错,可若是传出流言蜚语来,叶微漾少不得受伤害。
想到这,叶微漾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终于盼的到了时辰,叶微漾带了好些东西进去,一路打点,总不会漏了谁。
大牢阴暗,即便是白日里也一样得要火把照路,而且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打从一进来就觉得浑身的汗毛立起来了。
地上,还时不时跑出一只老鼠来,叶微漾强撑着不让自己叫出来。
自己只这一路走,都觉得浑身上下难受的紧,也不知道魏锲之这一夜是怎么过的。
终于,在狱卒的带领下瞧见了魏锲之。
他还跟之前一样,不也是不一样的,之前的他意气风发,此刻他躺在稻草上,满身的尘土就好像在哪打滚了一样,头发凌乱,躺在那里好像一点生气都没有。
叶微漾只觉得呼吸一滞,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死人一样,而且还是乱坟岗的死人。
魏锲之听见动静,揉了揉眼睛慢慢的抬头。
只好像在一瞬间,那明亮的眼睛将灰白的画面变的有色彩。
魏锲之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而后猛的坐了起来,“谁让你过来的?”
赶紧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土,他这个夫人最是讲究,看见自己这形如乞丐的模样,定然是万分嫌弃的。
叶微漾憋着眼泪,低头让木香将东西递过来,而后他们在外头等着。
叶微漾解开包袱,“里头的衣裳,都比你现在的暖和,还有今日早晨刚做的饭菜,你尝尝也不知道还热不热。”
魏锲之打了几下,这稻草上都是土,越大好像越多,眼前灰蒙蒙的飘的也全是土,干脆就放弃了。
他接过食盒,倒是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能吃。”
魏锲之拿了筷子,也没擦手,就用那灰扑扑的手去那白面馍馍,叶微漾下意识的将帕子递了过去,而后又猛然间缩了回来。
他那个人,素来是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叶微漾站在门边,就那么看着魏锲之大口大口的吃饭。魏锲之也没招呼她,这周围太脏了,招呼过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魏锲之吃的很快,他伸了伸胳膊,趁着火把的微光看向他新婚的妻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而且,还怎么有点发灰?
魏锲之看着叶微漾穿的也不少啊,怎么鼻子都冻红了,“一家子人,怎么能让你自己过来?”
魏家上下多是上过战场的,全家加起来数叶微漾娇弱,来这种地方也不怕吓着她。
魏锲之起身将食盒收拾了递给叶微漾,“回去吧也没多大点事,过几日爷就回去了,你且安心的在家里等着。”
话还没说完,叶微漾突然跑过去抱住了魏锲之。
“脏。”魏锲之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是手里拎着东西,总是慢一点,“你别脏了衣裳,又让爷赔。”
他可是记得,叶微漾的衣裳金贵的很。
听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语调,叶微漾忍不住的捶打魏锲之,“为何要这般冲动,我且同你说了,此事蹊跷的很,你怎么就忍不了呢?”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爷这辈子都当不了缩头乌龟!”魏锲之提起这事就来火,敢戏弄他的夫人,没砍下他的人头,已然是最大的遗憾。
叶微漾下意识的就想问,那自己怎么办?
魏锲之成全了他英雄气概,可若是他走了,余生漫长她自己在国公府该如何自处?
只是这话说不出来,明明嫁过来之前,她想着无论魏锲之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有自己的活法,怎么而今却贪婪了。
甚至有一瞬间,想到相伴到老。
叶微漾质问不出口,只是原本默默流泪却成了发声大哭。
魏锲之本来还挺了身子,听着叶微漾哭的厉害,魏锲之的面上立马慌了起来,“你哭的什么爷出不了事的,莫要说那畜生还活着,就是死了圣上也不可能将爷如何的。”
不说国公府的军功如何,单自己的兄长而今手握重兵驻守边关,没有人能轻易的动他。
只是,他这么说明显是不管用,叶微漾该哭还是哭。
魏锲之有些手忙脚乱,“行了爷还不行吗?爷没有不将你的话放在心上,既然有人盯上国公府,就这么一味的躲着也不是个事。”
今日他敢试探的调戏叶微漾,一看魏锲之连个反应都不敢有,明日就敢安排人绑了叶微漾。虽说国公府的人厉害,可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也不是天下无敌。
与其这般被动的日日提防,倒不如干脆直接捅破了天。
敌在暗我在明,既注定了有这么一招,那自然是自己这个男人去扛,总不能让叶微漾受罪。
“你男人是脾气直,但也不是傻子,你且将心放回肚里去。”他这么做自也有后招,战场之上尔虞我诈的也不少。
脑子这个东西平时懒得动,不是真的没有。
“可你也不该这般莽撞,万一受伤了?”叶微漾不赞同的摇头,就算你有算计,那独自闯沈府是真的吧。
不过好歹不说,听魏锲之这么一解释,叶微漾哭的声音总算是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