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人群中,一把桂圆和莲子狠狠地砸了过来。
她只是轻轻地侧身,便避开了这不分轻重的野蛮行为。
“呦,周小姐,这撒帐那是要已婚子女双全的夫人做的事情,你可做不得哦。”
那为首的老妇人首先便发现了出手之人,开口温声解释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不满。
骆玖语抬头,便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位格格不入的女子。
要说格格不入,只因别的妇人来参加婚宴都是穿着吉利的衣裳,避开了黑色和白色,以示喜庆。
而这女子偏偏头戴白色珍珠攒成的牡丹珠花,身穿素白色锦裙,便是前襟绣的都是白色暗纹的牡丹。
再加上她那一副冷漠的表情,实在不像是来道喜的,倒像是来参加丧事的。
历经两世,骆玖语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和好奇。
这时,从人群的后方窜出身着粉色锦裙的明月公主,直接站到了骆玖语面前。
明月公主双手叉腰,实在是仗义得很,仿佛要为骆玖语撑腰一般。
她这意思很明显,挡住那女子,免得她再继续砸向骆玖语。
看那女子再没有什么动作,明月公主这才转过身悄悄对着骆玖语嘀咕。
“这是七皇兄的表妹周婉悦。桑儿,你莫要理会她。”
说完,明月公主尤嫌不够,还转身狠狠地白了那周婉悦一眼,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周婉悦,你便是不知道撒帐的规矩,也不该出这么重的手。”
明月公主责备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和不满。
周婉悦?!听到这三个字,骆玖语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
前世痴痴苦恋瑾王,最后求爱不成痛走他乡,让瑾王背上负心人的周表妹。
不止于此,这一世重逢之初,瑾王想要骗她嫁与他,就是用了这个周婉悦表妹的名头。
想到这里,骆玖语不禁对周婉悦多了几分警惕和防备。
先前便听闻这位周表妹前去参加祈福活动,一直不在京都,未曾想今日她竟现身于此。
不过,瞧瞧今日周婉悦的装扮,再瞅瞅她那股子劲儿,分明不是来道贺的。
骆玖语心里也明白,自己痴恋多年的表哥成婚,新娘却不是自己,这周姑娘心中定是万分不悦,于是话语便软了几分。
“今日就是图个热闹喜庆,无妨的。”
她本是好心替周姑娘解围,谁料人家根本不领这份情,反而更加冷声嫌弃道。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昭华郡主在西南长大,整日在泥堆里摸爬滚打,粗枝大叶、皮糙肉厚的,哪里会知道疼。明月公主当谁都跟你我一样,是金枝玉叶呢。”
莫说骆玖语本就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即便她常年在西南,也是肤白细腻的模样。
再加上今日成婚,身着红色喜服,骆玖语更是美得国色天香、惊为天人。
如今,她却被这百年世家的周姑娘如此诋毁。
在场之人谁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更明白这背后的缘由。
骆玖语也清楚,这周婉悦是要给自己找些不痛快,以此来弥补内心的遗憾。
罢了,今日她心情好,全当是做善事了。
她顺着周婉悦的话,又退让了一步。
“这位周姑娘所言极是,我本就长得与普通女子无异。”
可谁知这周婉悦哪里是个肯善罢甘休之人,原本以为她会顾念着周围人的目光,见好就收。
可今日,她偏要争个输赢不可。
“普通女子?你可不普通。你平日里藏得深,看不出什么手段。可真要勾引起男子来,那可是手到擒来。你瞧瞧,表哥去了一趟西南,这不就栽你手里了?”
周婉悦言语间满是恶毒,句句都是针对骆玖语。
一时间,即便是房中最能言善辩的妇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果然是情爱让人疯狂,不,周婉悦这已经是癫狂了!
“周婉悦,你说谁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七皇兄自幼就喜欢桑儿,眼巴巴盼着她及笄,一及笄就立刻求娶了。你莫要吃不葡萄说葡萄酸,自己得不到七皇兄的真心,就去给别人泼脏水。再说了,七皇兄也不是你能随意拿捏的。”
明月公主此刻全然一副维护好姐妹的架势。
这与平日里那个软弱可欺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你,你说谁吃不到葡萄?”周婉悦也没想到明月公主会如此帮着骆玖语,她面色涨得通红,却仍嘴硬道,“她都死了那么多年,表哥怎会还记挂她,定是她在西南学了什么魅惑人的手段。”
婚礼上提及“死”字,是最为忌讳的。
虽然骆玖语并不太在意这些讲究,但这周婉悦也确实该好好教训一番。
否则,她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
正当明月公主又要反驳时,被骆玖语按住了手。
“周小姐,您将自己比作金枝玉叶,将我比作粗枝大叶。我瞧着您这全身上下都是金星牡丹的装扮,确实是精贵娇艳、金枝玉叶的模样。”
听到骆玖语能认出自己身上的牡丹花纹品种,周婉悦更加高傲,抬头斜睨了她一眼。
“你知道便好,这白色牡丹……”
骆玖语没给周婉悦显摆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周小姐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我喜欢木兰,就是那随处可见的木兰花。”
虽然不知道骆玖语为何要提及这花,但周婉悦更是露出鄙夷之色。
“这平日里没什么见识的,自然就喜欢那些常见的花花草草。”
一听这话,骆玖语手掩嘴角,轻笑着娇嗔道。
“可不是嘛,瑾王殿下便是那等没见识的人。你瞧他虽是景国鼎鼎有名的战神,却偏偏不爱名贵之物。我喜欢木兰,他便也说自己喜欢木兰。你瞧,这成婚的日子,桌上还摆了那么一瓶木兰花。”
随着骆玖语一指,众人都看到了桌上的那瓶紫玉木兰。
“呀——那竟是紫玉木兰。”
一位平日里极爱养花的妇人惊叹着,往前走了几步。
若不是因为这是在瑾王的府邸,她高低得去摸一摸。
其他人中,有懂花的自然明白其中的珍贵,不懂的看这些妇人的表情,也知道那紫玉木兰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