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先生手中的仙胚不大,就只有巴掌大小。
但是由仙胚所温养打造出来的仙器,其大小实际上与仙胚的实际体积大小无关。
以蜃楼宫的那两件仙器为例。
当年镜月真人温养归墟塔的那件仙胚的体积,要远远小于他温养千云刃的那件仙胚的体积。
可实际上的大小,高达近百丈的归墟塔的大小,是那柄精细的千云刃的成千上万倍。
比起仙胚的大小,更重要的是,仙胚的精纯度。
仙胚,乃是上天道韵与天地法则的共同造化而成,以辰平洲横纵各数千万里的辽阔土地,每过十万年最多也就只能造化出一件仙胚。
“说来惭愧,我纵横辰平洲这么多年,竟然从未拥有过一件仙器,倒是各种高阶法宝数不胜数。”
说着,游先生又稍微沉默片刻,像是开始回忆些什么一样,抬起头来望向渡苍殿中的盘龙玉柱:
“其实在大约七万年前,我也曾在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一件仙胚,原本我是计划等到突破到登仙之上的第二个境界,也就是现在你所说的璞真境,再开始锻造温养,可在被‘那个存在’盯上之后,也就只能先暂且搁置。”
闻言的陈彦眉毛轻轻一挑,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当我在福生城中再次醒来时,也就是距今大约八千年前,那件仙胚竟然离奇不见了。”
游先生继续说道。
“那很离奇了。”
陈彦跟着附和。
“毕竟是十万年才会孕育出来一件的仙胚,就这样不见的话,当然会不甘心,所以我开始掐算其去处,然后发现落星剑仙手中的那柄落星剑,似乎跟我那件仙胚同出一源……”
一边如此说着的游先生,视线一边若有若无的瞟向陈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先生,您想要锻造什么样的仙器?”
陈彦无视了游先生的问题,就只是反问道。
……
如今在渡苍山上修练的那些卫道人们,实际上仍然是属于他们原本所在的各个修仙门派的门中弟子,因此对于这些卫道人们的往来,渡苍山从来都不给任何限制。
在渡苍山上修练了一年多时间之后,何清泠的修为如今已经来到了气海境巅峰。
尽管距离通神境看似只还差了最后一步的距离,可是何清泠却在这里遭遇了瓶颈。
面对这种情况,她去请教了两位分别来自于空山宗太上镇武院和星天门太上镇武院的太上长老,而这两位太上长老给出的意见则都是一致的:
“稍微缓一缓,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一下。”
何清泠打算回玄生宗去调整一段时间。
她租下来了一艘速度极快的小型渡船,这艘渡船每息时间,可行百里。
基本上可以等同于归一境修士的御空速度,而租赁这样的一艘渡船,花费自然也不小。
从渡苍山飞往玄生宗,大约需要四到五天左右的时间,租赁渡船所需要花费的灵石,是二百五十上品灵石。
这种价格,都已经足够买半艘普通的小型渡船了。
回到玄生宗后,何清泠也并未过多的在宗门内停留,因为她实在是厌烦自己的父亲,何辰介对自己在修练上面的说教。
明明爹在自己的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就只是个武泉境修士。
至于她的去处,自然是云慈王朝的都城,云京了。
位于云京城西的雨来楼内。
身着白裙的少女坐在大厅的一张茶桌后面,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渡苍山问道上所发生的事情。
渡苍山问道才刚刚结束一年多的时间,因此茶楼内的茶客们对此都听得很是津津有味。
但是何清泠却不这么认为。
身为渡苍山问道的亲历者,何清泠自然很清楚在渡苍山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但那说书先生所讲的很多内容,都听起来怪怪的。
因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那日渡苍山的万法台上,赫赫有名的风涧谷梁千博,与那斩雷宗的曹志在渡苍山问道的对决当中狭路相逢!”
说书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
“斩雷宗雷法高超,举世皆知,据传只有凌霄观的雷法一绝,才能稳压斩雷宗一头,而那曹志的雷法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就只是一指而出,那漫天雷光便瞬间将梁千博完全吞没!”
“好!”
茶楼中有茶客如此叫好着。
而何清泠则是眉头轻皱,因为她亲眼目睹了梁千博和曹志那日在万法台上的对决。
两位通神境修士的斗法,哪里可能会有什么漫天的雷光显现。
这说书先生所讲的,听起来更像是两位万化境大能在斗法。
而梁千博和曹志的那场对决,并没有像是说书先生所讲的那般场面壮观,甚至看起来很是枯燥。
因为曹志压根就不是梁千博的对手,甚至他都没有获得什么能够还手的机会,就败下阵来。
“雷光散去,梁千博站在原地,就连衣角都没有脏上一丝一毫,只见梁千博开口笑道曹道友好雷法,不愧是斩雷宗传人!”
那说书先生继续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再然后,只见梁千博点出一点催云指,只见那曹志直接从万法台上横飞出去,最终却平稳落地,对着梁千博的方向苦笑道‘我认输,梁道友着实是道法精妙’!”
“好!”
茶楼中的茶客们纷纷叫好。
“这梁千博果然够强,真不愧是如今的渡苍山‘通神三杰’!”
“那曹志也不赖啊,不仅雷法高强,得到了梁千博的敬重,而且行事颇正,是个君子!”
那些讨论的声音传入了何清泠的耳朵当中。
何清泠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她原本最喜爱的说书,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斩雷宗究竟给雨来楼塞了多少灵石,才能让这雨来楼中的说书先生,如此大言不惭的吹捧斩雷宗的雷罚和曹志?
何清泠想不明白。
但比起这些,更令她想不明白的是,之前自己从说书先生口中所听到的那些故事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