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吴承恩《西游记》
“吼——!”
祭坛上空的金黑双色光轮发出震天咆哮,在混沌石和苏醒血脉的双重加持下,光华暴涨!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轰然爆发!
咔!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数条距离最近、噬咬最凶的金色锁链神纹,在这股骤然爆发的混沌神光与古老血脉威压的联合冲击下,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琉璃,寸寸断裂!崩碎成漫天飞扬的光屑,瞬间被周遭灼热的熔岩和混乱的能量乱流吞没湮灭!
断裂的锁链碎片并未消失,它们化作细碎的金色符文,如同萤火般在灼热的熔岩流中漂浮闪烁。这些符文仿佛失去了原本禁锢万物的秩序,又像是在某种更高层次的法则牵引下,剧烈地躁动、碰撞、重组!
嗤嗤嗤——!
熔岩蒸腾的猩红雾气被无形的力量拨开。就在林凡身前不远处的熔岩河面上,那些逸散的金色符文竟诡异地凝聚起来,光焰扭动,飞速勾勒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轮廓!
那是一张残缺的面具!线条粗犷、古朴,覆盖着青铜般的冰冷质感,边缘布满狰狞扭曲的裂痕,如同被某种恐怖力量硬生生撕裂。面具只呈现出下半部分,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向下弯曲、咧开至耳根的可怖巨口!那巨口并非实体,由纯粹的金色封印符文构成,此刻却像活物般微微开合,无声地传递着一种冻结灵魂的贪婪与诅咒!
这虚影一闪即逝,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金色符文瞬间崩解,重新融入狂暴的能量乱流。但它出现刹那带来的那股冰冷彻骨的恶意与亘古凶戾,清晰地烙印在林凡的神魂深处——与那上古战场上吞噬星辰的阴影,气息如出一辙!
“容器……钥匙……”起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悸,“那祭坛沟槽里的血……那滴跨越时空打入你混沌石的血……还有这青铜烙印……噬界的爪牙,早就看到了这一步?!你的血脉……是钥匙,亦是陷阱?!”
林凡猛地抬头,瞳孔因剧痛和震惊而收缩如针。体内混沌石的光芒与血脉中苏醒的古老威压疯狂交织,而熔岩河底那巨大的主链,在断裂了几根分支后,发出了更加狂暴汹涌的咆哮!
震碎声犹在耳,熔岩河底却陷入了更加恐怖的死寂。
林凡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烧红的刀子,喉咙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那是他自身被巨力挤压破裂的内脏渗出的血气。断裂的锁链神纹化作的金屑尚未完全消散,那由纯粹金色封印符文构成的、咧至耳根的巨口烙印带来的无边恶意,仿佛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灵魂深处。
“容器……钥匙……陷阱……” 起灵的声音在林凡识海震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吾主!那祭坛在借你冲击封印的力量,喂养锁链源头!你血脉苏醒的威压,既是反抗的利刃,却也成了催动‘噬界’烙印的薪柴!”
林凡目眦欲裂。他确实感受到了!体内苏醒的古老血脉与混沌石爆发的混沌神光,虽然短暂地震退了噬咬光轮的锁链,但此刻,它们正与熔岩河底那巨大无比、贯穿整个空间的“熔界噬灵链”主链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
那并非力量的共鸣,而是……一种“确认”!
如同沉睡的亘古凶兽,被唤醒它的独特钥匙所惊动。
“吼——!!!”
整个熔岩河底,不,是整个放逐之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震!那不是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空间法则本身的哀鸣!熔岩河中央,那根粗壮如山脉、表面流淌着岩浆与无尽神纹的主链,猛地爆发出亿万倍于前的金黑色光华!
轰隆!
不再是细碎的锁链噬咬,而是整个“世界”的镇压!林凡感觉自己不再是悬浮于熔岩河中的个体,而是被整个天地攥在了掌心!沛然莫御、无可抗拒的法则之力,化作实质的、比星辰更沉重的无形巨峰,轰然碾压在他身上!
“噗——!”
林凡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成粉末!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从他七窍、毛孔中迸射而出,瞬间染红了周遭沸腾的熔岩,又被瞬间蒸发殆灭。丹田气海中,刚刚爆发神威的混沌石嗡鸣不止,石壳上刚刚被赤金血液激活的玄奥纹路疯狂闪烁,竭力抵御着来自外界的恐怖压力,但石体本身竟也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那悬浮于祭坛上方的金黑双色光轮:代表着林凡的反抗意志与混沌石的力量,更是被这股来自主链的终极力量死死按了下去,光芒急剧黯淡,几乎要被压回祭坛内部!
更为恐怖的变化,发生在林凡的身体深处。
“呃啊啊啊——!”
比之前血脉苏醒时更剧烈百倍的灼痛,从骨髓最深处炸开!那张刚刚一闪即逝的残缺青铜面具烙印,仿佛被主链爆发的力量彻底点燃激活!不再是虚影,而是以血脉为媒介,疯狂地在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甚至识海神魂深处蔓延、烙印!
皮肤之下,诡异的青铜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爬行,勾勒出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只有咧开巨口的半截面具轮廓!一股冰冷、暴戾、带着吞噬万物终结气息的意志,正顺着这些青铜纹路,如同瘟疫般侵蚀他的意志核心!它要的不是杀死林凡,而是将他彻底“转化”,变成这烙印的载体,变成熔界噬灵链的一部分,变成……连接到那“噬界”阴影的桥梁!
“以…身为锁……”林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脑海中再次闪过那黄金巨人决绝倒下的身影,那狂热的解脱与期待的目光,“巨人…前辈…你的血…不是让我…屈服…的!”他几乎是用破碎的灵魂在呐喊。
置之死地!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青铜烙印彻底冻结、淹没的刹那,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不屈的野性被生死危局彻底点燃!混沌石核心,那滴融入的赤金血液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的意志,与巨人燃烧神魂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给我——燃!!!”
林凡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所有残存的力量,连同那苏醒的古老血脉威压、混沌石濒临破碎前激发出的最后混沌神光、以及自身不屈的意志火焰,毫无保留地、如同火山爆发般灌注入丹田气海——目标不是对抗外界压力,而是直指那混沌石核心!
嗡——!
混沌石承受着内外双重毁灭性的压力,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异变!原本剥落殆尽的石壳碎片并未消失,反而在赤金血液和混沌神光的共同作用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精金,急速融化、重组!它们环绕着核心,化作一个急速旋转、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漩涡——那不是毁灭的漩涡,而是…混沌初开、孕育一切的起点!
“吼!”
祭坛上被死死压制的光轮骤然收缩,不再是抵抗,而是顺着林凡的意志,主动融入了那混沌石形成的微型漩涡之中!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现有法则理解的力量,从这个微小的漩涡中心爆发出来!
它并非刚猛无铸的冲击,而是一种…湮灭!
无声无息,却又霸绝寰宇!
林凡身体表面疯狂蔓延的青铜纹路,在与这股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湮灭之力接触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了“滋滋”的哀鸣,竟开始剧烈扭曲、收缩、甚至…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