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两名印国特工的动作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一人弯腰拉开车门,姿态恭敬如仆从。
另一人直接单膝跪地,俯首当脚蹬。
夏书柠连眼神都没给他们,抬脚踩上那人的背,优雅地坐进车内。
赵鹏和关廷僵在原地,瞳孔地震。
“这他妈……什么情况?!”
“上车!”
夏书柠不耐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像在命令两条不听话的狗。
赵鹏喉结滚动,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
“她投敌了?”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cIA的人?!”
“她投敌带上我们干啥?”
关廷的指尖微微发颤,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终咬牙低声道:“先上去。”
两人硬着头皮走向那辆本该是敌车的黑色越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而车内,夏书柠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车轮碾过1974年夜晚的非洲荒原,卷起的红土,像凝固的血。
夏书柠在后座闭着眼,睫毛在颠簸中微微颤动。
关廷的指甲几乎抠进真皮座椅里。
每一次转弯,他都觉得车要开进cIA的审讯室。
赵鹏更直接——
他右手始终按在枪套上,食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扳机护圈,像在给自己的绞刑倒计时。
突然!
另一辆印着鹰徽的黑色越野从沙丘后冲出,嚣张地与他们并行。
对方车窗降下,戴着墨镜的白人探员比了个下流手势,喇叭按得震天响。
意思很明白:给老子让路!!!
开车的印裔特工紧张地瞥向后视镜:“长官,是总部监察组的车,里面坐着怀特,要不要……”
夏书柠终于睁开眼。
月光掠过她带笑的唇角:“都是同事,礼让是应该的。”
关廷和赵鹏对视一眼,满脸惊呆了:夏书柠真的是cIA的人!
她装都不装了吗?
是打算直接把他们杀人灭口了吗?
关廷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赵鹏的枪已滑出半寸——
完蛋,这女人果然叛变了!
而印裔特工松了口气,方向盘急转——
“嗤!”
轮胎在砂石地上擦出刺耳噪音,车身猛地让到侧路。
监察组的车咆哮着超到前方,尾灯红得像嘲弄。
“对了。”夏书柠忽然轻快地开口。
她弯腰从座椅下拖出个长条帆布袋,拉链嘶啦划开的声响,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
一支墨绿色的RpG-7火箭筒被拎了出来,筒身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油光。
关廷和赵鹏彻底僵住。
杀他们,要用火箭炮吗?
夏书柠单膝跪上后座,利落扯开天窗。
夜风灌入的刹那,她肩头的长发狂舞如黑焰。
“轰——!!!”
火箭弹拖曳着尾焰撕裂夜幕,前方嚣张的越野车,瞬间化作一团膨胀的火球!
金属碎片裹着烈焰四溅,爆炸的气浪甚至震得他们车身猛地一晃!
热风扑进车窗,带着皮肉焦糊的恶心甜香。
夏书柠把空发射筒随手一扔,砸在呆滞的印裔特工腿边。
“现在清净了。”
她掸掸肩上不存在的灰,重新窝回座椅,语气轻松得像刚拍死只蚊子。
赵鹏的枪“哐当”掉在脚垫上。
关廷喉结滚动,尝到自己牙缝里渗出的血腥味……
不是恐惧。
他们勉强也算劫后余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燃烧的残骸在后视镜里飞速缩小,映亮夏书柠合拢的眼睫。
关廷和赵鹏无声地对视一眼,紧绷的肩线终于松垮下来。
这疯婆子还是自己人。
毕竟她只揍得他们眼圈发青,而前面那车人连骨灰都被风扬了。
驾驶座上,两名印裔特工大口喘着粗气。
副驾的辛格死死攥着安全带,指甲陷进合成纤维里。
后视镜映出他涨红的脸,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基地,那个金发的白人监察官故意把咖啡泼在他制服上,逼他当众跪着擦干净;
还有上周在档案室,白人同僚“不小心”把牛粪抹在他午餐饭盒上,哄笑着问“合不合咖喱味?”
更想起每次任务简报会上,所有脏活累活后永远都是他们,功劳簿上却永远只有缩写“wASp”……
而现在。
夜风卷着焦糊味灌进车窗,那里面烧着监察组最傲慢的怀特!
辛格喉头滚动,原来复仇这么爽!
开车的帕特尔突然低笑出声。
他布满汗渍的右手松开方向盘,在腿侧隐秘地比了个“割喉”手势。
这一炮,轰碎了他们脖子上无形的项圈。
但也砸断了退路。
辛格从后视镜偷瞄夏书柠。
这个华国魔女,居然面色平静地竟阖上了眼,仿佛刚才那场炮轰,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这是多么可怕的心里素质啊!!!
帕特尔猛打方向盘避开一处弹坑,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瘆人,就像牙齿互相摩擦。
他们太清楚了:
火箭筒轰杀同僚,足够cIA全球追杀他们一百次。
回总部?
审讯室的水泥地会流满他们的血。
逃回国?
外交护照下一秒就会变成死亡通缉令。
这辆颠簸的越野车,已是他们唯一的挪亚方舟,而掌舵的是个比撒旦更疯的女人。
帕特尔突然一脚油门!
引擎嘶吼着冲上沙丘,失重感让除了夏书柠之外的所有人,后背猛地砸向座椅。
后视镜里,燃烧的残骸彻底沉入黑暗,像一块被地狱吞掉的墓碑。
辛格闭上眼,在胸前划了个湿漉的十字。
愿湿婆宽恕我们。
愿这魔女……带我们活下去。
夏书柠红唇微勾。
车轮碾过崎岖的土路,车厢内一片寂静,剩下引擎的轰鸣。
关廷和赵鹏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又同时瞥向驾驶座上的两名印裔特工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喂。”
关廷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用中文问道:“你们是华国卧底?”
空气瞬间凝固。
两名印裔特工的后背明显僵直了一瞬,但谁都没有回头。
“呵。”
一声轻蔑的冷笑从后座传来。
夏书柠缓缓睁开眼,“关老师,你是用什么身份在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