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云深一口黑血喷在红木桌面上。
办公室里的沉水香气,瞬间被血腥味破坏。
“老板!”手下失声尖叫,声音劈了叉,“医生!快!快叫医生!”
室内的空气骤然紧张。
邬云深也是尸山血海的杀过来的人,中招的瞬间就明白了,那张纸条有问题!
他强忍肋下剧痛,一把抄起桌上的紫砂茶杯,手腕一抖,茶水精准泼向那支幽幽燃烧的香烛。
“滋啦——”一声轻响,青烟腾起,烛火熄灭。
他死死攥住腕上油润的佛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却虔诚:
“佛祖莫怪!弟子……弟子……
邬云深强撑着端坐如山,肋下的刺痛却一阵紧过一阵,像有无数冰针在体内游走,戳刺。
邬云深眼神阴鸷,死死盯着桌上那摊污血,眼里翻涌着惊怒……骇然…
邬家那位大小姐,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在他的地盘,对他动手!
他要杀了她!
宅子里重金供养的西医提着药箱脚步匆匆,几乎是撞门而入。
这位从漂亮国顶尖实验室挖来的专家,医术极高。
来时,已经知晓自己的老板中毒了。
他早有准备,动作敏捷地取出一支特制针剂。
这是一种能中和数百种已知致命毒素的血清。
用了樱花国人体试验的数据,才研发成功的,疗效足以申请世界顶级医药专利。
“老板,忍着点。”针尖刺破皮肤,淡金色的药液缓缓推入静脉。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邬云深脸上,期盼着他眉间骇人的青黑能褪去几分。
然而,时间一秒秒流逝,邬云深眉心依旧泛着青黑,就连唇色都开始发乌。
西医眉头拧成了死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沉声开口:“老板,这毒霸道异常。我的血清无效!必须立刻帮你抽血化验,找出毒素成分,才能……才有希望!”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他特制血清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
冰冷的针管再次刺入臂弯,抽取静脉血。
连同桌上那摊粘稠的黑血样本,被西医小心翼翼地提取封存。
最后,西医抬头环顾四周。
宅子里守卫森严,没有进来过外人,老板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情况紧急,也由不得他犹豫了,一咬牙就问出口了:
“老板,毒是怎么下的?你今天接触了什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闻了什么?”
西医盯着邬云深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细问,因为任何细节都可能救命!
邬云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肋下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他是久经风浪的老水手,早就锻炼出非凡的理智。
邬云深强忍痛楚,抬手指向那支被茶水浇熄的香烛,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纸……那张纸条……燃烧释放的毒……”
话落,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西医瞳孔骤缩,立刻戴上无菌手套,小心翼翼将那支残留的香烛连同灰烬一起收走。
“老板,”医生临出门前,脚步顿住,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建议同时请中医圣手来看看。这毒邪门的很!”
邬云深是个十分慷慨的老板,不仅给了他优厚的待遇,还特地为他成立了实验室。
他不希望他出事。
邬云深艰难地点了下头。
手下立刻捧着邬云深名帖冲了出去。
邬氏海运在孟买呼风唤雨。
重金悬赏之下,本地最有名望的老中医被一个接一个地请进了这座着名的中式庭院。
他们或须发皆白仙风道骨,或正当壮年名声赫赫。
来时,或信心满满,或凝重谨慎。
望闻问切,指腹搭上邬云深那冰冷滑腻的脉搏,眉头却越锁越紧。
有人目露疑惑……
有人摇头叹息……
有人反复探查……
最终,无一例外,起身告辞时,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与深深的挫败。
“脉象……并无显着中毒之征……”
“奇哉怪也,此等症状,前所未见……”
“老板贵体……或许是急火攻心,肝气郁结所致?”
手下的脸色从最初的紧张,逐渐变成了迷茫,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他看着老板越来越难看的脸。
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侥幸的试探:“老板,会不会……真的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恶作剧?”
“她不喜欢别人烧她东西,故弄玄虚,吓唬人的?”
邬云深猛地抬眼!
那眼神如同淬了毒,裹挟着暴怒和痛苦,狠狠刺向手下。
手下瞬间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房间此时就像个炸药桶,只需一丝火星,就会彻底爆炸!
就在这时,西医拿着化验报告,脚步沉重地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室内死寂压抑的氛围和老板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西医欲言又止,眼神充满了矛盾与恐惧。
“说!”邬云深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
西医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将报告轻轻放在血迹斑斑的桌面上,声音干涩:“老板,血液化验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没有检测到任何已知毒素成分。”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邬云深,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包括……香烛的残留物分析……也无毒。”
手下闻言,脸上瞬间迸发出狂喜:“没毒?!老板!太好了!您没中毒!我就说是……
“蠢货!都给我滚出去!”
邬云深一声怒吼!
吓得西医和手下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
就在他们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
“站住!”邬云深声音冰冷又嘶哑。
手下僵在原地,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跑得更快一点。
邬云深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钻心的剧痛。
冷汗已经彻底浸透了他的衬衫,贴在皮肤上,冰冷粘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玉石俱焚的狠厉。
“去找画师,”他声音极冷,“让那个废物,把他看到的那个女人的样子告诉画师,赶紧给我画出来!”
邬云深快被手下蠢哭了。
他都快疼死了,居然还不知道仇人长什么样?
“还有,”他顿了顿,肋下又是一阵抽疼,疼得他眼前发黑,“立刻准备飞机,申请飞往非洲的航线!要最快!”
手下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非洲?!老板这是……
难道是恼羞成怒,要亲自追去万里之外,把那位邬家大小姐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