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场上,数万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贪婪和嗜血的光芒。
“高丽先遣军!向前!向前!”
王保保拔出弯刀,指向内陆,声音嘶哑而亢奋。
呜嗷——!
回应他的,不是整齐的呐喊,而是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刚刚还在列队的阵型瞬间散开,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被放出笼子的饿狼,争先恐后地朝着那些冒着炊烟、看起来富庶的村庄和城镇扑去。
恐惧是什么?纪律是什么?
在分土地、分女人、报仇雪恨的巨大诱惑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他们是高丽人,也是受倭寇侵扰太久的高丽人。
虽然大明朝灭了高丽,但是这些高丽底层人却得了好处,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高丽王族的女人,都分给了他们。
而且,现在大明皇帝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踏上这片曾经诞生过无数倭寇、骚扰过他们家乡的土地。
报仇!
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念头。
“冲啊!”
粗俗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高丽士兵们挥舞着制式的朴刀,冲过沙滩,冲过田埂,冲向那些倭人武士。
标准的三三制充分队形,散而不乱。
砰!
一扇绘着浮世绘的木门被粗暴地踹开。
门后的倭国武士刚举起一把太刀,就被三把朴刀同时捅穿。
“啊!”
穿着和服的女人发出尖叫,被一个满脸横肉的高丽兵揪着头发拖了出来,成了俘虏。
这样的场景,在沿海的村落中不断上演。
没有怜悯,没有迟疑。
这些高丽士兵,许多人的家乡都曾遭受过倭寇的劫掠,他们的亲人或许就死在倭寇的刀下。如今,他们踏上了倭寇的老巢,心中的暴虐被无限放大。
鲜血染红了榻榻米,染红樱花树。
火焰燃起。
木质的房屋在浓烟中噼啪作响,很快连成一片火海。
黑烟滚滚,遮蔽了天空。
一个穿着残破胴丸甲胄的低级武士,带着十几个拿着竹枪的足轻,试图组织抵抗。
他挥舞着太刀,想要维护武士的“荣耀”。
然而,迎接他的,是黑压压一片、眼睛发红的高丽士兵。
“杀了他!”
不知谁喊了一声。
数十人一拥而上。
没有单挑,没有武士道。
只有乱刀砍下。
噗嗤!噗嗤!
那名武士连同他的足轻,瞬间被淹没在人潮中,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几声,就变成了一摊模糊的血肉。
太刀掉落在地,沾满了泥土和血污。
高丽士兵们踩着尸体,继续向前涌去。
他们像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只留下残垣断壁、遍地尸骸和冲天的火光。
“寸草不生。”
山坡上,殷野王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面无表情。
他身边,是立马而待的汝阳王,以及他麾下的蒙古铁骑。
更远处,是阵列森严,装备精良的青龙军。
他们都没有动。
只是冷冷地看着山下高丽人的“表演”。
一个蒙古千夫长皱了皱眉,低声道:“侯爷,这些高丽人……比咱们草原上的马匪还要狠。”
汝阳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饿久了的狗,放出去咬人,自然是疯的。让他们去咬,咬得越狠越好。”
他看向殷野王:“殷元帅,陛下果然深知人性。”
殷野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位道君皇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用高丽人打前锋,既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他们的凶性,减少己方精锐的损失,又能以最快的速度摧毁倭国的抵抗意志。
这些高丽人,曾经被欺压得多惨,现在反噬起来就有多狠。
至于会不会过于残暴,有损天朝声威?
殷野王并不在乎。
汝阳侯更不在乎。
那位皇帝陛下,似乎……也并不在乎。
“传令下去,”殷野王的声音冷硬,“蒙古骑兵,前出侦查,控制要道,不必接战,只需将倭人溃兵向内陆驱赶。”
“青龙军,按计划搭建营寨,构筑工事,接收后续物资。”
“告诉高丽人,十日之内,我要看到整个九州岛,再没有一面还能立起来的倭人旗帜!”
“是!”
传令兵飞驰而去。
山下的杀戮和劫掠,仍在继续。
高丽先遣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漫过了博多湾,开始向九州岛的腹地蔓延。
他们的推进速度快得惊人。
倭国的抵抗,在最初的崩溃后,几乎不成体系。
各地的大名和城主,还在为谁该出兵、谁该守城而争吵不休。
零星的武士团,鼓起勇气迎战,结果往往是被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高丽乱兵淹没。
他们的武勇,他们的战技,在绝对的数量和疯狂的攻势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第一天,博多湾沿岸化为焦土。
第二天,高丽兵锋直指太宰府。这座曾经的九州政治中心,仅仅抵抗了半日,就被攻破。
第三天,肥前、筑后等地相继传来被“高丽强盗”洗劫的消息。
倭人惊恐地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唐人”,传说中那是“礼仪之邦”。
这些人原来是他们曾经不断欺压的高丽人。
如今高丽人打进了日本岛,似乎比自己更凶残,比恶鬼更可怕!
“神风呢?”
“八幡大菩萨在哪里?”
无数倭人在绝望中哭喊,向着他们信奉的神明祈祷。
然而,天空依旧晴朗。
第五日。
高丽先遣军的兵锋已经遍及北九州。
沿途的城池,根本就来不及投降,就被攻破屠戮。
委实过于顺利。
往往攻城战还没有开始,那坚固的城墙连带城门似乎就被某种炮弹击中,轰然倒塌,随即就是无险可守。
没人知道为什么攻城战会如此顺利,因为陆晨就在九州上空!
御风而行,手持一壶酒。
没事就是一道剑气劈向,那倭国的城墙,就轰然倒塌。
随即就是一口女儿红,甚是可口。
高丽先遣军只觉的自己是得了神仙保佑,更加奋力厮杀。
曾经骄傲的九州武士,如今如同丧家之犬,纷纷逃窜,将“高丽棒子甚凶残”的消息带更远的地方。
汝阳侯的的蒙古铁骑,如同牧羊犬,封锁道路,将他们驱赶向特定的方向,偶尔才会弯弓搭箭,射杀那些试图顽抗或逃窜的“肥羊”。
汝阳侯更知道,不是倭人太弱,而是这次来的力量太强,策略也太……毒辣。
自己投效的这位大明皇帝,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戾,直指人心最黑暗处。
用一群饿狼去对付一群另一群饿狼,结果早已注定。
当年的自己何曾不是当成了饿狼。
好在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整个元庭皇室并没有因为亡国而被屠戮殆尽,至少有一块地方可以放养牧马。
至于自己,王保保成了大明皇帝手中的利刃,就连那聪慧异常的女儿敏敏特穆尔都被皇帝亲指为邵敏郡主,还给带上了玉佩。
这意味着什么,汝阳侯自然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