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自其后踱步而来,尤其是那一袭皂白锦袍,在月光之下是如此醒目!
然,还未众人仔细瞧看,二人身形顿做两道残影,瞬息来到齐云树身侧!
高大汉子扶了扶头上斗笠,目光打量一番,回想方才二人的鬼魅身法,便耐着性子,沉声道:“陵王府段千刃,有礼了... ...”
貌似客气的言语,却并未迎来以往瞧见的惊愕目光!
只见肩扛铁剑,一袭藏蓝劲装的年轻人,神情轻佻,拍了拍齐云树的肩膀,
“别怕哈... ...”
否极泰来!
齐云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中顿时大定!
二爷... ...
我的二爷哟... ...
醉东风见此,心中暗自点头,倒是个勇武汉子,转而看向前方,瞧着段千刃阴沉的臭脸,无奈道:“天天扮高手,也不知道有啥子意思,你笑一个与小爷瞧瞧!”
段千刃闻言,猛的一愣,多年之间,仗着自己龙象武夫的修为与陵王府的势力,谁人不是立刻做跪舔之状,可面前这贼子竟然敢戏弄自己!
顿时心头一股滔天愤懑骤然袭来,右腿向前探出半步,大龙微躬,眼见便要发难!
醉东风见此情景,推搡下身旁一袭皂白,低声道:“有点棘手,还得看你的!”
男生女相甚是俊美的梦仙郎,侧头嗔怪的白了眼前者,继而轻哼一声,也不言语,不过是缓缓抬起手中油纸伞!
醉东风见此,轻笑一声,抓其身旁严阵以待的齐云树,也不管其眼中诧异,连忙远处奔逃!
留下友人,独自逃亡,如何是这兵家汉子所为?
随着身旁风声骤起,侧头大喝道:“我还有一战之力,屠了他们,我们一起走... ...”
见遍世间阴险狡诈的罗刹,不知为何心中一暖,转而耐着性子,高声道:“无妨的,他发起疯敌我不分... ...”
而此时,段千刃望着已经奔袭出百丈之外的二人,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看向持伞拦路的梦仙郎,猛然挥手... ...
顷刻间,绷簧弹动,十余支弩箭骤然激射而去!
梦仙郎面露轻笑,脚尖一点,身形跃于半空,轻松躲过箭雨,心念流转,气海丹田内息奔涌!
霎时间,油纸伞猛然张开,随着气机注入素白伞面,瞬息间幻化血红... ...
待见其上蒸腾血雾,若隐若现!
一众追兵借着火把光辉,瞧着血伞之下的妖娆,皆是暗中吞咽口水!
这哪里还是人啊,分明是传说中的厉鬼一般!
而段千刃见此情景,亦是眉头深皱,脑中突然想到些许,可方向言语,耳中却传来前者娇柔粗犷相和的渗人笑声!
下一瞬,梦仙郎眼中凶厉之色大盛,手中血伞猛然一转!
只见二十四根伞骨,泛着一抹锋锐血色,顿时破伞而出,化作一阵剑雨向众人袭去... ...
天明时分,陵州大泽渡口!
醉东风捧着新鲜熬制的杂鱼粥大口的喝着,面前两大蒸屉的混杂河鲜也消灭了三成!
深秋的清冷,如何能夺取吃食所带来的温热!
醉东风畅爽的长舒口气,望着对面心不在焉的汉子,轻笑一声,便抓起一只手掌长短的虾子开始剥着!
一夜奔袭,死中得活,可那位相救之人,却是久久未见!
齐云树虽然腹中空空,可望着面前鲜美,却是丝毫提不起食欲,目光不时看向船外的栈桥!
厨娘端着两笼冒着热气走进船舱,爽朗的笑道:“现在蟹子肥美,便捏了点蟹黄汤包,贵人先吃着,要是可口,奴家再多弄些!”
身为陵州人士的齐云树,见到这久违的蟹黄汤包,心中一动,迎着厨娘热切的言语,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拾起筷子夹起一枚!
滚热鲜美的汤汁,伴着蟹肉香甜,顿时心中一松!
这世间便是美味不可辜负... ...
正值此时,船外栈桥之上人影闪动,数息间步入船舱!
齐云树方才察觉,连忙起身,千言万语,化作一揖!
醉东风见状,上前将其扶起,大剌剌笑道:“回去可要说明,我们可是在尸山血海中将你捞出的!”
齐云树闻言,愣愣点头!
醉东风见此,心中甚是满意,转而看向身侧,顿时神情一凛!
只见一袭皂白面色惨白,尤其是左肩之上还透着丝丝血渍!
顷刻间,一股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充斥船舱之内,桌案之上古朴铁剑震颤不已!
若是以往二人联合暗中刺杀,怎会让自家弟兄受到如此重伤......
梦仙郎瞧着食案上剥好一排虾子,轻声一笑,随即便道:“倒是棘手些,可不过都解决了!”
龙象武夫刀枪不入的体魄,着实让人烦恼!
齐云树闻言,不由得暗自咂舌,可瞧着其故作轻松的神情,心中甚是内疚!
随即信誓旦旦,正色道:“二位弟兄放心,我定让庄主多多加钱... ...”
片刻后,船帆扬起,北渡而去... ...
——
大日高悬!
一队人马匆匆赶到官道之上!
待见前方殷红遍地,一人于马背飞身而下,望着四周残肢断臂,睚眦欲裂!
其后人马见此,皆是面露惊恐,嗅着脏器散发的恶臭,半数之人连忙寻个路边大树呕吐不止!
一场简单的围杀怎会如此?
段千佟顺着厮杀踪迹寻出百余丈,方才见到路边一堆碎肉,而其旁的一顶斗笠却是如此熟悉!
同为孤儿,师出同门,形影不离数十载,可此时却是阴阳相隔!
一阵天旋地转,顿时瘫坐在地!
良久过后,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名字!
随即探身拾起斗笠,轻轻扣在头上,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也不理会一众手下的问询,便策马向北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