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道看到孙思邈也连输几盘,心里才算平衡一些,然后把葛明拎了起来,坐在孙思邈对面两人开始对战。
两个新手自然有来有回,一盘五子棋老半天没分胜负,看的葛明一直犯困。只是葛明越看越是不对,这两人好像玩的不是五子棋,居然是围棋。
葛明问道:“两位先生,为何不玩五子棋了?”
袁老道说到:“什么五子棋?只是小娃子玩的玩意。”
葛明笑呵呵的问到:“不会是因为下不过小子吧?”
袁老道看着棋盘,头也没抬,回答到:“老道发现你先落子必定赢,后落子很长时间才能赢,看来先后手完全不公平,虽然老道不知道其中的窍门,但是绝对有问题。”
“围棋就不同了,黑棋先行要让子的,说了你也不懂。”
袁老道这智商不是一般的高,非常善于观察和总结,看来以前靠着观天象、算命之类的法子应该活的滋润。因为这种行当最应该懂得察言观色,非心理大师忽悠不了人。
葛明挠挠鼻子说到:“原来这五子棋里还有窍门,小子好好研究研究。”
其实不懂围棋的人看人下围棋,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丁香、小猴子、小丫,还有小道童若云,加上葛明几个孩子全都在打瞌睡。
葛明打算玩点别的,从袁老道房间内找出来几张纸,撕成小片片,上面分别写上大象、狮子、老虎、豹子、狼、狗、猫、老鼠。等写完了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好像不能说老虎,于是把那张纸片扔掉,改成了大虫。
为了做个区分,还专门做了不同的标记。然后在一张纸上画上了棋盘,简单的斗兽棋就可以玩起来了。
葛明把几人叫到一起,给大家介绍了斗兽棋的玩法。至于老鼠吃大象,众人都是不解。葛明解释道:“这是因为老鼠个头小,能钻到大象鼻子里,大象无能为力。”反正后世都这么解释的,必须是一个循环,否则玩不起来。
葛明记得小时候就玩过斗兽棋,等到长大之后发现好多孩子还在玩斗兽棋,只是地图变得复杂了不少,什么老虎、狮子能跳过河,老鼠也能游过河之类的,可见这东西非常受到孩子的喜欢。
东西虽然简单,但是玩法比较新鲜,几个孩子玩的非常开心。虽然对于对弈的人来说最怕吵闹,但是孙思邈和袁老道对弈是为了消遣,并不注重输赢。
孙思邈听到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微笑着说到:“袁师弟,这葛家小郎君又搞出了新玩具,纸片片也能玩的如此开心。”
袁老道一听也笑着说到:“这小子总是如此,经常能弄点新鲜东西出来。天马行空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
孙思邈说到:“这些孩子叽叽喳喳,多了不少烟火气。”
袁老道也跟着附和到:“确实如此,小弟在葛府住了几个月,感觉好像变成了俗人一般,哈哈哈。”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对弈。
葛明对于玩法的首创者,自然不容易输,葛明认为等到你们都熟悉了,本小郎君到时候再换个玩法。赢了几盘之后,其他几人以刚学为由,让葛明旁边看不能参与。
此时葛明居然想到了一个发财的路子,斗兽棋制作简单,做上一些怕是能够赚钱啊。连后世那么多玩具,谁家娃还没有一副的?
棋子就用木头棋子,上面写上字就行了。地图可以好好弄弄,多个刻板组合印刷,还要是彩色的才行。不过暂时也只能想想,因为没人手,庄子里会木匠的都在城里。要不让刘掌柜来做?怕是母亲大人知道了不答应。
这一天葛明都在袁老道和孙思邈这里混,陪着用饭、陪着说说话,葛明常有惊人言论,让两个老道惊诧不已。葛明也跟孙思邈越来越熟络,这自然也是葛明有意为之。
至于几个小跟班,跟小道童玩得也是很开心。尤其是这个小道童,从小就跟着孙思邈这样一个老头子,根本就没有玩伴,这时候多了几个小伙伴,不管玩是什么都开心不已。
等到次日一早,众人早早的用过了早饭,就等着出发去庄子上了。福伯照旧套好了车,不过今天人有点多,福伯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了一头驴子,也拉着一辆顶着油布的板车,这样几个人可以分开坐。
孙思邈和袁老道上了马车,福伯亲自赶车,三个人也好聊聊天。
葛明四人还有若云,总共五个娃子上了驴车,赶车的好像就是府里的人,好像见过但是不熟。
除了葛明这个胖子之外其他人都比较瘦弱,加起来估计也没多少斤,这头小毛驴完全拉得动。驽马拉车慢慢悠悠,毛驴拉车同样慢慢悠悠,不过路上还算顺利,总算没有遇上劫道的。
刚到了村南,远远就看到禄伯带着四个庄户在村口迎接。等到马车接近村口,禄伯赶紧带人迎了上来。
“这位想来就是孙道长了。”
孙思邈和袁老道一起下车,后面驴车上的娃子们也都跳下车。
孙思邈拱手说到:“老道正是孙思邈,今日前来实在叨扰了。”
禄伯笑着说到:“孙道长和袁道长都是府上的贵客,哪里有叨扰的说法。”说完做了请的手势,众人跟着禄伯进了村子。
孙思邈进村之后左看右看,笑着说到:“这庄子虽然有些破旧,倒也非常整洁。”
禄伯笑着说到:“这也是我家小郎君的功劳,几个月前庄子上弄了几个作坊,庄户家里生活变好了点,这也有心思把家里收拾收拾了。”
孙思邈说到:“老道也听袁师弟说过,你家小郎君聪慧善良,见不得庄户人家受苦。”商业吹捧完毕,众人也就到了葛家的宅子。
老宅可不如城里的葛府,厢房倒是有不少间,但是明显不适合招待贵客。于是葛明让出来经常住的正房让孙思邈住,自己住在西边厢房。袁老道还是住在东边正房,福伯继续住在东边厢房。至于丁香等人跟葛明住在西厢房,若云就跟在孙思邈身边,伺候起居。
等到安排妥当,孙思邈就找到了葛明,要研究研究伤口缝合之术。
葛明要先做个铺垫,以免让神医观察阉猪有抵触。
“孙道长,伤口缝合并非只用于在人身上,用在猪牛羊身上也是可行的。”
孙思邈诧异的问道:“这是何意?”
葛明说到:“在人身上弄出伤口再缝合,这是对人生命的极度不尊重。小子知道孙道长最初就有这个想法,但是小子认为这是不可行的,万一出了差错是整个大唐的损失。”
孙思邈笑着说到:“这倒不至于,老道虽然略通医术,但绝对没那么重要。”
葛明说到:“那至少应该先在动物身上做尝试,等到以后才能在人身上试,小子上次给张二黑做缝合完全是逼不得已,这是没办法的事。”
孙思邈说到:“好像也有些道理,是老道心急了。老道只想着在自己身上试,可以更好的观察伤口愈合情况。”
葛明就知道孙思邈最初就是这个想法,难怪能成为名医呢,对自己下手看来都不留情,这让葛明十分佩服。
于是葛明把孙思邈带到了王麻子家里,丁香、若云等小跟班自然跟随。
王麻子也早就得到了通知,昨天应该阉的小猪仔全都放在了今天。只是王麻子很担心,自己的手艺在庄子上是独一份的,这叫无可替代,在小郎君心里地位自然会高一些。
怎么还说来个贵人学阉猪?总不能贵人抢自己的饭碗吧?
等葛明带着孙思邈到了之后,王麻子担心变成了惊喜,甚至有些谨小慎微,听葛明介绍这是神医孙思邈,这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跟自己学阉猪,这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要不就是小郎君疯了,或者就是孙神医疯了。
葛明对孙思邈解释到:“孙道长,阉猪虽然有些不入流,但是利国利民。”
孙思邈少年时期就非常聪慧,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听说猪还要阉割的,更是没听过阉猪还利国利民,于是等着葛明解释。
葛明接着说到:“猪比羊体型大,长得也更快,但是猪肉腥臊味道很重,很多人不愿意吃,阉割过的猪就没什么异味了,而且长得更快,以后这个法子流传出去养猪的人就多了,人们就能吃上更多可口的猪肉,而且猪肉很便宜。猪粪还能肥田,这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吗?”
葛明这货现在很喜欢讲大道理,什么破事就可以往大里说,主要原因明明是自己不喜欢吃羊肉。但是葛明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拔高阉猪这种低贱事的高度,免得孙思邈觉得阉猪这事有些低贱。
听到葛明如此说,孙思邈还没多大反应,王麻子浑身颤抖,显然被葛明忽悠到了。
葛明瞥了王麻子一眼,心里不由得好笑,又接着说到:“阉公猪仔比较容易,但是母猪仔难度就比较大,更应该缝合伤口。虽然正是盛夏,但是从来没有任何猪崽出现伤口红肿死亡的现象,可见伤口缝合在猪身上问题不大。”
孙思邈此时才点头说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子,只是以后有事就明说,不用说那么多大道理。无非是先在猪身上试试,还什么利国利民的那一套,老道也没觉得阉猪低贱。”
葛明被拆穿,靠着脸皮厚笑笑没当回事,在长辈面前耍个滑头不算什么大事。
葛明吩咐王麻子可以进行了,这时候王麻子喊出来自己几个老婆,还有他儿子王大壮,几人先给孙思邈和葛明施礼,然后帮忙按住猪崽。
这些日子王麻子阉猪的本事日益成熟,对于公猪来说只需一刀,仅仅一刀,而且伤口不大也不小,刚好把蛋蛋挤出来,又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然后拿起针线,快速缝合,小猪被放开的时候就能到处跑了,看的孙思邈啧啧称奇,看的葛明双腿之间有些发凉。
母猪的阉割就比较复杂了,需要大致知道构造,不然下刀就不准。王麻子同样手起刀落,快速拿出来一段器官,然后手脚麻利的仔细缝合起来,比公猪花费的时间更多一些,但是依然非常迅速。
孙思邈一点点往前靠拢,看的专心致志,或者在孙思邈看来这不是阉猪,这完全就是医道,这是以后可以救人无数的法子。
但是丁香和小丫早就跑的远远的,说是害怕看到血,但是吃猪肉的时候比谁吃的都多。小猴子依旧看的津津有味,若云眼睛瞪的大大的,也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双腿之间有没有发凉。
等到两头小猪被剥夺了繁殖的权利之后,依然哼哼唧唧跑来跑去,可见手术多成功。
孙思邈这才清醒过来,开口问到:“小子,老道闻到了好浓的酒味。”
葛明解释道:“孙道长您看,这针是在火上烧过的,目的是除掉针上不干净的东西,然后跟线一起泡在酒精里。这个线也不是普通的线,是把羊小肠完全刮掉油脂,晒干之后弄出来的。用这种线缝合起来不会有异物感,伤口会愈合的很好。”
“缝合伤口的时候也需要把伤口做擦拭,然后才能进行缝合。如果伤口出现红肿流脓的现象,需要经常用酒精擦拭,也会有缓解。”
孙思邈听得津津有味,然后问道:“小子,你是如何得知这些学问的?”
葛明瞬间无言以对,孙思邈见状笑呵呵说到:“好了,就当老道没问就是了。”
葛明这才轻松了不少,挠挠头说到:“孙道长,小子也说不明白,好像很多东西本来就会而已,小子也解释不清楚。”这已经算是葛明比较诚恳的回答了。
孙思邈点头,笑着说到:“小子,你比老道还适合做老道。”然后又开始跟王麻子交谈,问了很多细节。
就差抓起刚才被阉了的小猪,问问是否疼痛,酒精弄在伤口上有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