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绮冷笑,不知道这回孟长峰又用什么交换的。自己这位祖父呀,明明是一个位守业的主儿,却一定要创业。创业就创业吧,却不会用人,更不会看人,把宝押到孟海身上,哼,想着宋承泽针对诚王的计划越来越成熟,孟绮可以想到祖父的结局。
但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其实就算是她有法子,按着孟海陷的这样深,按着孟长峰为孟海跑前跑后的表现,自己也是捞不出孟长峰了。自己能做的恐怕只能是保护好怀南侯府的这块牌匾了。
宋承泽说完瞧了一眼孟绮,又把目光向下移了移,想说什么却没吱声,只端起炕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孟绮瞧他的样子,心底了然,想了想道,“我想着过几日寻个理由小产,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参加贤妃的生辰。”
宋承泽端到嘴边的茶杯一顿,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了过来,茶水升腾的雾气让孟绮瞧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好半天,宋承泽才嗯了一声,“你想好由子了?”
孟绮点头,“由头很多。”想了想又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需要我做什么?”
宋承泽放下茶杯,微微一笑,“什么也瞒不住你。”
孟绮俏皮地道,“您不是说我是您的第一军师吗?军师嘛,察言观色是第一位的。”
“哦?你瞧得出我是需要你出手了?”
“那是,怕是宫里离了我这几个月也少了几分热闹。有些事不闹起来怎么会有机会?现在已没有端王妃那个不开眼的,景王妃与诚王妃又是公认的会说话会办事的,永安公主可是大家闺秀,芳华的独角戏怎么唱得起来呢。”
宋承泽看着孟绮晶晶亮的双眼冲着自己笑,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点了点头,“没错,现在布置的差不多了,而我也不想拖得太久,只是这理由属实不太好寻。”
看着宋承泽轻扣桌面的手,孟绮点头,诚王那条秘道既然已然挖好,越早暴出来越好,若是由着他发挥秘道的作用,真让他办成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诚王下了这样大的本钱,又是这么长时间,怕是已经谋划好什么,只等着实施了。
可刚刚听着宋承泽说起这件事,只提的“我”,却不是“我们”,难不成,这是他自己的主意,并不是太子的意思?
孟绮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趟,“要是能与孟芝见一面就好了。可怜我家里没有特别的事,我想着她能捎出来那么多珍贵的消息,手里必定还有更多。”
宋承泽嗯了一声,“你说的没错,要想用这个法子针对老五,诚王府里需要布置的很多,且最后消息传递到宫里后,还得有足够的理由让父皇信服。”
孟绮站定,转过身瞧着宋承泽好半天。
“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宋承泽问。
孟绮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兴冲冲地走到宋承泽身边,“我想到一个主意。”
宋承泽看着她兴奋的表情,被她的情绪感染,不自觉地嘴角微扬,“什么主意,关于什么的?”
“就是怎么能让诚王府的秘道被皇上发现。”
宋承泽抬眉,他与众人商议了好几天也没寻到一个好的法子,陆劲洲甚至说实在不行就直接从承天殿入手,在诚王挖到的那个位置制造一个意外。
这个法子虽然可行,但风险太大,先不说他在承天殿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与物力。只老五那个出口具体在哪里,他并不知道,现在也只是一个猜测,总不能把承天殿周边的小院子都制造出意外吧?
看着宋承泽一脸期冀的表情,孟绮得意地道,“你说,若是想让一个人相信一件事,最最有效的法子是什么?”
宋承泽想了想道,“自然是自己亲眼所见。”
孟绮双手一拍,“没错,有什么是让皇上亲眼看见诚王的那个秘道更让他相信的呢?”
宋承泽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让父皇亲眼瞧见?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只要把皇上请到诚王府去,再引着皇上发现不就可以了。”
宋承泽也站了起来,走了两步道,“诚王府里的有孟芝,依着她的本事,应该可以布置一二。可如何让皇上去诚王府呢?据我所知,父皇好似从来没到过我们的府里,最起码我从开府到现在,父皇是一次也没来过的。”
孟绮一歪脑袋,“所以呀,事事都有特殊嘛。只要寻个由子说服皇上就可以了。”
“怎么说服?你有主意?”
孟绮点头,“这件事,还得芳华出头才成。”
“芳华?她要如何出头?”宋承泽问。
孟绮想了想,“我现在只是这么一想,但具体还要与芳华商议。所以,我现在需要快些掉了孩子,然后去宫里。贤妃娘娘的生辰在下个月,那是一个好机会。”
宋承泽回身坐了下来,沉默着。他在想着孟绮这个主意的可行性。“你有多大把握?”
孟绮坐到他对面想了想,“若是两边一起谋划,我想着七八成还是有的。前提是,具体内容敲定下来,一些细节王爷这边要布置精准才成。”
宋承泽知道孟绮的意思,如果皇上真的去了诚王府,那天跟在身边的人就很重要,还有在宫里接应的,甚至要提前在诚王府布置好才成。
“我知道了,孟芝那边我来想法子,你觉得若是见面的话,去哪里最合适?”
孟绮想了想道,“宫里吧,人越多越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宋承泽站了起来,“好,我会把消息带给孟芝,让她先准备着,若是她能自己寻到机会更好。你准备什么时候?”
孟绮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宋承泽的意思,“明天去看二姐姐,那就这三四天之内吧。”
“有需要我配合的吗?”宋承泽站起身来。
孟绮想了想道,“怕是会牵连到某些人,其实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瞧一瞧都有谁希望我这胎生不下来。”
宋承泽拧眉,略想了想道,“还有可疑之人?”
孟绮露出一抹苦笑,“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看到的都是理想的。就像收拾屋子,再细致,再整洁,也有整理不到的地方。我只希望在这件事中,王爷能相信我。”
“什么意思?”
孟绮耸耸肩,“我可以向王爷保证,我不会利用任何人制造我这个意外,但若是被其他人撞上来,甚至她们怀有其他心思想要做什么,若是揭了出来,还希望王爷信我。”
看着宋承泽不解的目光,孟绮接着道,“说白了,我只是放出风去,却不会针对其他人,若是没有鱼儿上钩,我自己跌一下,撞一下都是可以的。但若是有人想利用这个,那我也不会拒绝的。”
宋承泽了然,孟绮是想借这小产的机会,看看府里余下的这几位还有谁是有小心思的。换句话说,若是有人真想借着这件事做些什么,孟绮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好,我自是相信你的,你只管去做。若真是有人这个时候冒头,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必不会轻饶。”
孟绮心底满意,不管是谁,若真是借着自己这件事跳出来,甭管自己怀孕是真是假,她针对的可都是宋承泽子嗣呀。
第二天孟绮带着汪成海和元冬,把王妃的排场摆得足足地去了慎郡王府。
孟绾假孕是真,但气场一定要大,娘家的面子总要撑的足足的。
坐在回王府的马车里,孟绮轻轻揉着额头,原以为与宫里和王府的情形相比,慎郡王府不过是小打小闹,却不想这内里是不输自己的。
孟绮叹了口气,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大街上行人穿着春衫,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想着孟绾与自己说的种种,她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周钰从小到大居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慎郡王爷周易恒的心眼偏的都跑到后背上去了。
她这个时候倒有些心疼周钰了,一切的表象都是为着生存,周钰若是不装出一副花花公子的纨绔样子来,怕是不知道被胡氏弄死多少回了。
孟绮靠在车背上,还好,周钰娶了孟绾。还好,两人是心心相印。还好,自己重来一回。不然,单单是自己前世对周钰的羞辱,她都没法原谅自己。
孟绮又想起孟绾麻烦自己查的事来,这件事还需要莲妃帮忙才成。孟绾说的那个惠嫔,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都没听说过。
也是,一个没有子嗣且早逝的嫔,在宫里的确很难留下什么。想着孟绾怀疑这个惠嫔与太子有关,孟绮忍不住想着,要不要告诉宋承泽呢?
从上次两人的谈话可以看出,宋承泽对太子已不象以往那样全然听从,全力辅佐了。这里面的原由她从来没去证实更不会问。有些事,自己提点一二即可,更多的真相和内情,还需要当事人自己去解,去想透。
其实,孟绮觉得宋承泽对太子只是还抱着一丝希望与亲情,若是有一件事打破了他的期望,那么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而容易了。她不知道这个破局的出口在哪里,但她会抓住每一个能让宋承泽从他自己的兄弟感情还有条条框框中走出来的机会。
只有宋承泽成功了,且成功的时间越早,自己的目标才能最大限度地实现,且永无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