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样东西凑在一起,就是……望君早归!
娘子是给谁写信?
这样带着特别意义的香囊,又是要送给谁?
翡翠不敢深想下去,毕竟娘子是郎君的妾室。
小梅看向翡翠:“这次可不要再吃两家饭了。”
小梅之所以再一次刺翡翠,是因为方才小梅想明白了一点,翡翠这丫头,只怕一开始就是杨夫人放进洲牧府的眼线,恰巧被她们姐妹挑中,提拔到吴小娘跟前伺候,最后更是成了她们姐妹的贴身丫头。
“我阿姐可知你的身份?”小梅问道。
翡翠福身道:“奴婢在吴小娘跟前伺候的第二个月,娘子就知道奴婢是夫人从庄子里挑进来的丫头了。”
小梅询问:“那你这样的丫头,夫人手底下有多少?”
翡翠听了这话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声音带着几分沉闷道:“不计其数。”
见小梅面露疑惑,翡翠进一步解释道:“夫人心好,收养了不少弃婴,那些弃婴大部分都是女孩儿,还有些身子骨一看就不好的哥儿。以往一洲之地的弃婴,两个庄子的产出都不足以嚼用,但这几年天灾人祸下来,易子而食,弃婴也少了,唉……”
说到最后,翡翠没忍住叹息一声,以前她在庄子里时,也帮着照顾过收养的弃婴。
小梅听了这些话,想起从前她跟阿姐,也差点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小梅对翡翠道:“方才倒是我的不是,说话刺挠,伤了你。”
听了这话,翡翠怔愣了片刻,她没有想到小梅这个做主子的,居然给自己这个奴婢的道歉!
翡翠先前心中那点子不痛快,尽数散了,面上的神情也没有方才那般呆板了,她声音柔和了几分:“娘子这话,倒是外道了。”
小梅嗯了一声,好似有些不自在,略微有些别扭道:“将这香囊,一并送到幽州,交给宋百户,你手底下应该有给幽州送信的途径吧。”
翡翠道:“娘子放心,主子手里的那些联络途径,都在奴婢手中,等娘子回了并州后,奴婢就将这些交给娘子。”
小梅立即明白了,阿姐离开前,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翡翠见她神情黯然,就道:“夜深了,娘子该休息了。”说着,就替小梅撤去床上的笔墨与兀子,伺候小梅歇息。
等小梅呼吸平稳后,翡翠灭了蜡烛,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院门外,一个婆子趁夜进了来。
翡翠与她走到暗处,翡翠见四周无人,这才迫切道:“娘子怎么样了?”
婆子低声回道:“苗娘子用了苗疆的圣药,娘子已经醒了过来,伤口也恢复得很好。”
“那苗疆的圣药,是真是假,别叫人以此为要挟,夹磨娘子。”翡翠担心苗娘子弄鬼。
婆子道:“姑娘放心,那苗娘子不敢,她家老小都在我们手里,而且,咱们手里也不止她一个苗医,等回了并州,夫人会安排苗族黑巫给娘子察看安危。”
听婆子说完,翡翠才安下心。
杨夫人自从知晓苗娘子与李二郎有私情后,虽然拿捏住了苗娘子软肋,但也担心苗娘子对李二郎过于痴心,会在关键时刻反水,就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寻到了苗族一个黑巫。
苗巫脾气古怪,醉心医术。一心专研医术、毒术,杨夫人以千金相聘,还承诺替他搜集天下奇书,又承诺每年给苗巫那一支苗人一百斤盐,多番利诱,终是让苗巫折了腰。
婆子离去前,翡翠又将小梅已经有了身孕的事情,告诉了婆子。
那婆子回去后,将此事告知了小菊,听闻小梅已经有了身孕,小菊有些激动,正要说话,一时呛了风,咳嗽了起来:“咳咳……”
一旁的苗娘子冷声道:“你再咳下去,伤口裂开,红肿化脓,也别怪我没有尽心医治你。”
听见苗娘子冷言冷语,小菊浑不在意。
自从苗娘子被杨夫人拿捏住了之后,她再见到苗娘子,苗娘子就对她已经没有了好脸色。
苗娘子只觉得,自己被这姐妹俩耍着玩儿了,亏自己在幽州的时候,还真当她们姐妹两人是真心人,跟她们吐露心事,没想到反倒被这两朵食人花咬了。
小菊止了咳嗽,又问了两句婆子小梅身体状况如何,知晓小梅一切安好,才放下心来。
婆子离开后,苗娘子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问道:“我求不来的东西,你却轻易舍去,难道你的心中真就半点不在意郎君?甚至,还要带着他的孩子惨死在他面前。”苗娘子想到此处,就忍不住心疼李二郎,也不知李郎此刻为了这冷心的女人,是何等的伤心。
“呵。”听出了苗娘子心下对李二郎的心疼,小菊实在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讥讽。
她这般模样,着实让苗娘子有些气恼:“你作何怪模怪样!”
小菊带着几分讥讽的笑看向苗娘子,说出的话尤嫌刻薄:“你真以为郎君是什么好人?我真不知,那李时煜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模样?”
小菊没有管苗娘子的气恼,只自顾自道:“吴小娘的身子不好,不易有孕,是他李时煜叫你用了虎狼之药,才在大娘子入门前让吴小娘有了身子,生了孩子后,去了半条命。真论年纪,我与吴小娘相仿,我风华正茂,她却已经生了华发,李时煜的心可真狠呀,从前我见他与吴小娘耳鬓厮磨,听他对吴小娘甜言蜜语,想着他总对吴小娘有几分情谊,没想到算计起来,却半分情面也不顾。这样的人,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瞧上的?”
苗娘子脸上一下子就黑了,他替李二郎辩解:“那药是我执意要给吴小娘用的,不是李郎,李郎只是担心那王家姑娘凶悍,进门来容不下人。”
“呵呵,他的鬼话你也信?”苗娘子这番辩解,小菊是半分也不信的。
就他李时煜的心计,王大娘子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能拿捏得住李时煜,别说笑了!
苗娘子见小菊面露嘲讽,正要继续为李二郎辩驳,突然反应过来,惊怒道:“你是故意带着孩子一起死的!你是故意挖李郎的心肝,你是在为吴小娘报复李郎!”
见小菊没有反驳,苗娘子以为自己猜中了小菊的心思,此刻恨毒了小菊,也恨毒了吴小娘,觉得小菊就是为了吴小娘报复。
不然,苗娘子想不通,小菊好好的妾室不做,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偏要假死,定然是要为她的旧主吴小娘报仇。
小菊都被她气笑了,道了一声:“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