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幽州那边传信来了。”齐妈妈拿着一封信,递到杨夫人跟前。
杨夫人看着书,问道:“那两个丫头,是走什么渠道送来的?”如果是走驿站,自己就不用看了,只叫齐妈妈读了就是。
齐妈妈道:“是走咱们麾下的商队来的。”
杨夫人这才放下手里的书,接过齐妈妈手中的信,展开后,眉头一直紧皱。
齐妈妈见此,就担忧的问道:“夫人,可是那两个丫头,遇到了什么麻烦?”
杨夫人轻轻摇头:“不是,菊瑛那丫头说,二郎跟进府的苗医,是老相识,且私下交情匪浅。”
“交情匪浅……”后院里的女娘跟一个郎君交情匪浅,不就暗指他们有私情吗?齐妈妈呢喃着,随后道:“奴若是没记错的话,那苗娘子,比咱们二郎可大了四五岁?且,她十来年前,就到了并州,那时候二郎君在蜀中,他们又如何是老相识呢?”
齐妈妈觉得奇怪,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杨夫人垂下眼眸,只说了一句:“当初,请来的御医曾说,大郎病得蹊跷。”
齐妈妈闻言,只觉背脊生寒:“不能吧,当初,咱们府请来了多少大夫,都说把不出什么毛病,只说大郎君是久病,消耗了精气神,这才高热而去。”齐妈妈不敢想,如果当初大郎君的死,与二郎君有关,那二郎君的心计得有多深?
杨夫人道:“是不是与二郎有关,叫人去苗疆查一查。”
齐妈妈迟疑片刻道:“夫人,容奴说一句,这事儿,不能查。不管大郎君是病逝的,还是其它原因,到底人已经走了,且二郎君已经成了你的嗣子,那大郎君就是病逝的。”
杨夫人明了齐妈妈的意思,这对杨夫人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杨夫人道:“大郎是病逝,但是,二郎身边不能有这样一个能人在,他能对大郎出手,就能对我出手。”
齐妈妈闻言,就道:“那奴叫人去苗疆那边查探一番,那苗娘子那边,咱们要……”说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狠厉,显然是生出了杀心。
杨夫人摇头:“除了这一个,二郎也能找来下一个,倒不如留着这个,那苗娘子身边是不是有个丫头,是庄子上来的?”
齐妈妈道:“奴叫人去查查?”她不曾在意一个苗女,因此不曾查过对方身边伺候的丫头。
杨夫人点点头:“如果是咱们庄子上的,就让她家人,给她送些东西过去吧。毕竟,幽州苦寒,孩子离家太远,家里人肯定是想念担忧的。”
齐妈妈会意,立即露出个笑来:“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家里人,肯定是担忧的。”随后,又补了一句,“想来,苗娘子的家人,也思念她呢。”
杨夫人轻轻颔首,再次拿起书册看了起来:“菊瑛那丫头,不是说幽州那边缺药材,你叫底下的行商,送一批药材去幽州,希望这药材,能送到人的心坎里去。”
“想来会的。”齐妈妈回道。
主仆二人聊完了正事,齐妈妈又回禀了几件底下庄子上的小事,以及东大院那边的事情。
“东大院那边,大娘子最近几日,跟吴小娘闹了几日,吴小娘索性自告有错,关闭了门户,自己禁了足。”提起东大院那边,齐妈妈忍不住皱眉,那边三天两头的闹,初时杨夫人这边还叫人去调停,但次数多了,杨夫人就不想搭理她们了。
杨夫人道:“吴小娘这下,倒是学聪明了。”
齐妈妈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吴小娘再是蠢钝,也该长脑子了。且她身边的那个老妈子,奴瞧着,倒是个聪明的,吴小娘也肯听她劝。”
“菊瑛姐妹俩,也是聪明的,吴家那边,想来是知道她的性子,才细细挑了陪嫁。”杨夫人只以为吴七娘身边的陪嫁是吴家刻意挑来辅佐主子的,才这样说。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杨夫人就沉浸于书中,齐妈妈就无声的行礼退下。
杨十二郎那边,得了背后主子的吩咐,很快就弄来了一批药材,送到山海关那边去。
这一批药材,是及时雨,很是为李二郎收买了一批人心。
李二郎牵着小菊的手,叹道:“瑛娘对煜来说,真真是贤内助。”
小菊羞赧的低下头,眉眼间也带着几分欣喜,好似能给意中人带来帮助,她也十分的开心。
李二郎的神情越发的温柔缱绻,将小菊的手展开来看,摸着她左手食指上的凹痕,有些怜惜道:“你那缝合清创之术,已经教给了那些医者,又何必自己亲自去给那些伤兵缝合伤口,手指上都拉扯出痕迹了。”
小菊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妾想着,妾若是能多治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在战场上保护郎君,妾只是弱质女流,不能陪郎君上战场杀敌,但妾也想用自己的方法,保护郎君。”
李二郎被她的话触动,眼中多了两分真意,那温柔不入心的神情也淡了下来。
两人静静的待在一起,小菊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李二郎对她,多了几分真。
自己的苦肉计,到底还是撬开了对方的心扉。
“大人,前方探子来报!”
门外的通禀声,将屋内的情愫惊散,李二郎立即起身,扬声问道:“叫探子去大堂回话。”说着,就要离开。
小菊亲声道:“郎君,妾等你回来。”
“嗯。”
李二郎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小菊看着对方的背影,心中叹气,这人的心,比顽石还要硬,想要走进对方的内心,并占据一些位置,真的太难了。
李二郎快步走到大堂,听探子回话。
“大人,今日我等监控蛮人的时候,突然一支暗箭就射到我等近前,上面绑着一片布条。”说着,探子就将布条捧到李二郎跟前。
李二郎打开布条,上面用黄色的液体写着:二王子,廿三日,夜,私回王庭。
字迹歪歪扭扭的,布条上还带着一股子尿骚味,传消息的人很谨慎。
李二郎将布条捏在手里,不住的思索着,这消息不知可信不可信,如果可信……那将是进攻蛮族最好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