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一月前唆使跟班打倒高璐的锦衣公子,昭华郡主的儿子何书晏。
何书晏的父母被鸿帝从山南东道调回燕安,他自然跟着一起,来燕安也不过才三个月而已。
刚一到燕安,何书晏便结识了一众燕安的纨绔,仗着自己有钱,其父又手握大权,其母又是鸿帝的堂妹昭华郡主,短短数月便在燕安纨绔圈混得如鱼得水。
何书晏整日里请燕安的纨绔们花天酒地,逛遍了燕安所有的青楼,这时便有人提起闻香楼曾有一个美艳绝色的花魁,名为绮梦。
“只可惜绮梦早已自赎其身不知去向,如此美人放过了实为可惜。”一众纨绔提起绮梦来,大为惋惜,早知道她要赎身,何不自己去赎了。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绮梦去了哪里,燕安就这么大,绮梦在鹤留湾开面馆的事,自然也有纨绔耳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书晏玩遍了燕安城青楼里的庸脂熟粉,便想去见识一下这闻香楼曾经的花魁。
他又听闻绮梦虽以卖笑为生,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难得的是,那绮梦居然还是清白之身。
这样一个有才情却又有清白之身,美艳方绝的女子,何书晏听得心中似猫抓一般,便向那知晓绮梦去处的纨绔打听了去向。
随后,闻着味便寻到了鹤留湾。
绮梦的小面馆不难找,随便一打听便知道。
那日何书晏带着几个跟班来到鹤留湾市场,远远的就看见蒙着面纱的绮梦在店内忙活。
虽然蒙着面纱没能看清脸,但单看那身段,何书晏便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他要找的绮梦。
当时市场内来往的人极多,何书晏看得入神,迈着步子就要过去搭讪。
却不料一个卖干蘑菇的老头没长眼,一头撞上了何书晏,还踩了他一脚。
何书晏是何人,堂堂郡主的儿子,到哪不都得别人让着他,被人踩了一脚顿时大怒。
一脚将那老头踹倒在地,就这还不解气,一脚一脚的踹在那老头身上,直将那老头踹得有出气没进气。
其他的小贩见得何书晏这般凶残,身边又有几个凶神恶煞的跟班,竟无人敢上前制止。
有机灵的商贩连忙去报市场巡视的老兵,希望能制止这等恶行。
这时恰巧高璐在此等上茅房的婆婆,见得这情形顿时暴怒。
别看高璐是山贼出身,正义感却与杜青不相上下,她当山贼也是迫不得已。
此时见得何书晏当街行凶也怒了,挺着个大肚子上前制止。
何书晏见得一个大肚婆也敢上前阻拦,便骂道:“哪来的大肚婆,也敢管本公子的事!小心胎死腹中!”
高璐最在意的就两个人,一是杜青,二是肚子里的孩子,听得何书晏咒她肚子里的孩子,岂能不怒。
她本是山贼头子,脾气也不是太好,甚至可以说凶悍,当下一巴掌扇在何书晏的脸上,喝骂道:“哪来的狂徒,敢在我鹤留湾打人,还口出污言,今日我便教训于你!”
何书晏从小到大哪挨过打,且还是被一个大肚婆打了,顿时青筋直冒,招呼手下跟班就要给高璐一点颜色看看。
何书晏还不知道,高璐刚才那一巴掌已然留了手,连一分力道都没使足,若不然何书晏哪还能站着说话。
此时见得何书晏吩咐几个跟班冲上来,她仗着武艺高强人胆大,三拳两脚将那几个跟班打倒在地。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何书晏呆住了,他哪料到一个大肚婆竟然有如此能耐,几个跟班都不是对手。
高璐冷笑一声:“我管你是何人,在我鹤留湾行凶,今日你跑不了,等着见官吧!”
这时一个被打倒在地的跟班爬了起来,抓起一根扁担,就往高璐头上砸来。
高璐听得脑后风声就知不妙,闪身便躲,她却忘了她已有九个月的身孕,行动受了限制。
即便是这样,高璐也不是轻与的,头微微一偏,那偷袭而来的扁担擦着耳朵砸在她的肩上。
高璐硬生生的扛了一扁担,正待转身将那偷袭之人放倒,却不料何书晏一脚踹在高璐的大肚子上。
高璐只觉腹中剧痛如刀绞,两腿之间见了红,摔倒在地。
何书晏又是打老头,又是踹孕妇,顿时激起了众怒,纷纷拿着家伙围了上来。
何书晏也不傻,他虽然身份高贵有恃无恐,但对上这么多愤怒的百姓,也知道讨不了好,带着几个跟班慌忙逃了。
何书晏惹了这么大的事,但却一点没放心上,反而只要一闭上眼,就是绮梦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心欲发的难耐起来。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月,又见得鹤留湾风平浪静,也没人来找他的麻烦,顿时又得意起来。
鹤留湾又怎样,那丰邑侯姜远又出使在外,鹤留湾不过是一群女人在当家,有什么好怕的。
即便丰邑侯在鹤留湾,想来也不敢拿他怎样,还不是得让他横着走。
当下点了几个跟班又往鹤留湾而来,今日怎的也要将绮梦弄到手。
何书晏原本以为,只靠着自己这张俊俏面皮就能将绮梦拿下,谁想这绮梦不但不从,还将他的脸给抓伤了。
何书晏不仅靠父母的权势混,也自认为自己这张面皮也是值钱的紧,多少贞洁烈女都拜倒在这张脸上,如今被伤了脸,等于要了他的命。
“贱人!你敢伤我!”何书晏面容狰狞,哪还有半点俊俏之采:“今日,老子就在此处办了你!”
被擒住往外拖的翠儿眼见小姐要被那畜牲轻薄,拼力挣动着,一口咬在擒住她的那个跟班的手腕上。
那跟班吃疼之下,不由得松开了手,翠儿脱了束缚,一头撞在何书晏的脑口,将何书晏撞了个四脚朝天。
何书晏怒上加怒,一个青楼女子敢伤他的脸,就连一个小丫头也敢撞他,顿时喝道:“将那小丫头打死!马上!立刻!”
几个跟班慌忙上得前来,那手持擀面杖的跟班,一棍子砸在翠儿的头上。
翠儿痛呼一声,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翠儿!”清宁见得翠儿被打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哭喊着就去扶翠儿。
何书晏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清宁抬手就是两耳光,将清宁打得晕头转向,嘴角也流出血来。
“臭婊子,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何书晏眼中冒着凶狠发绿的光,就要撕扯清宁的衣衫。
面馆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外面的百姓,纷纷围上前来。
百姓们见得小面馆里的情形大吃一惊,那个小丫头倒在血泊之中,清宁姑娘被按倒在地,一个青年男子正欲扒衣服。
百姓们想上前阻止,却又惊惧于守在店门口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章老七的徒弟大牛刚好又来找翠儿,见得这情形也是惊呆了。
他想上前阻止,却又见得店门被几个大汉守住,一时间两腿颤颤。
此时见得翠儿倒在地上,头部之下一滩鲜血,清宁又被压倒在地,眼见就要被人凌辱。
大牛两腿虽颤,也知道若不阻止,只怕翠儿会死,清宁姑娘的清白也要没了。
大牛四下看看,捡起半块砖头,牙一咬朝守门的那几个大汉砸去。
与此同时,人群中又冲出两个少年来,其中一个少年还背着个鱼篓。
这两个少年一人拿了把粪叉,一人举着一根扁担,就朝面馆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