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二一向有些一惊一乍的,姜鸢也乐意配合。
“哦,什么大事?”
“太子殿下,被禁足在东宫了!”
闻言,姜鸢心头猛地一跳。
太子被禁足?
她面上努力维持平静,“怎么回事?”
小二一脸神秘,“听说啊,是因为赈灾的事儿。”
“说是太子爷假公济私,克扣了赈灾银子,害得好多灾民没饭吃。”
“皇上震怒,把太子爷禁足在东宫了。”
姜鸢脑子里嗡的一声。
根据她所知,这太子哪有这么蠢?
想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太子被禁足?那谢晋呢?
他跟着太子去了颍州。
自从那个消息传来之后,其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黑甲卫难道一点都查不出来吗?
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难道……他真的……
刚想到这个可能,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她勉强笑了笑,给了小二些银子,“多谢小哥。”
然后,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酒楼。
接下来的几天,姜鸢往茶馆跑得更勤了。
她不敢直接去打听谢晋,只能旁敲侧击,听着京城的各种流言。
小二似乎把她当成了固定主顾,每次看到她来,都主动凑过来。
“夫人,今天的消息更劲爆!”
“这风向啊,变得比翻书还快!”
他眉飞色舞地说着,“颍州那边的百姓听说太子爷的事儿,好多人自发进京,跪在宫门口给太子爷喊冤呢!”
姜鸢的心瞬间安定了几分,“那太子可曾放出来了?”
“已经放出来了!”
“夫人,更绝的在后面呢!”
小二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昨天晚上,有消息说,庆国公养了杀手!”
“就那个威远侯府的世子,不是前阵子死了吗?”
“查出来,就是庆国公派人杀的!”
姜鸢猛地攥紧了衣袖,心里一阵一阵地开始发慌。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庆国公杀了威远侯府世子!
庆国公杀了谢晋!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不断盘桓着。
“不止呢!”小二还在说着,声音更小了,“又爆出来,庆国公竟然私下里造兵器!”
“皇上派人去抄了他的府邸,搜出了好多东西!”
“现在,庆国公已经被打入大牢了!”
轰——姜鸢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
庆国公入狱了!
那个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人,竟然进了大牢!
那宸王岂不是最大的依仗没有了,看来,太子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可是,谢晋……他是不是为了这件事,为了太子,为了扳倒庆国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股剧痛猛地袭来。
不是心痛。
是小腹!
一阵阵绞痛,让她瞬间弯下了腰。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孩子!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她不能失去孩子!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茶馆。
大步流星地到了医馆之中。
老大夫给她诊脉,眉头皱得死紧,“怎么回事?”
“孕妇最忌情绪大起大落?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姜鸢嘴唇发白,说不出话来,只好重复着孩子二字。
老大夫轻拍桌面,“孩子无事,你别担心。”
“你现在怀着身子,万万不能这样!”老大夫板着脸训斥,“情绪要稳住!”
“好好休息,别再受刺激了!”“
姜鸢谢过之后,从医馆出来了。
阳光刺眼。她却觉得周围一片冰冷。
她一步一步往回走。
巷子里静悄悄的。
她推开院门,走进屋子。
像个木偶一样坐了下来。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老大夫的话,和茶馆小二说的那些消息。
思来想去,还是孩子重要!
关于谢晋的事情,她一定不能再打听了。
即使谢晋真的死了,去吊唁的人也轮不到自己!
何况,自己势单力薄,又有什么能力帮他复仇或者怎么样呢?
只好这么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别再想谢晋的任何事情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安心在家里养胎,再也不愿意去茶楼了。
……
在黑风寨的日子,谢晋一直在养伤。
当然了,他与顾思思整日看不对付。
箭伤深可见骨,他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想的都是姜鸢。
她一个人在京城,会不会受委屈。
可是他也不敢随便联系,毕竟,太子马上就要对庆国公动手了。
京城之中风雨涌动,谢府早已经围成铁桶一般了。
终于,他等到了消息。
庆国公倒台的消息传到黑风寨时,谢晋的伤还没全好利索。
但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草草收拾了下,他带着顾思思,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顾思思原本不想走,被谢晋一劈后颈,直接晕了过去。
一路上,他顾不上联系任何人。
脑子里只有姜鸢那张脸。
经过这一遭,他反而觉得自己更知道怎么与她相处了。
生死关头,出现在自己脑海的一直都是她的脸!
他要回去,立刻回到她身边。
等这次回去,想来,鸢儿没有任何借口了!
马匹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来,对着顾思思说道:“自己回丞相府!”
“谁说要回丞相府了,我要跟阿鸢谈天!”
谢晋微微一怔,脸色瞬间有些不爽了。
姜鸢原本就很宠着顾思思,若是此番她回来了,姜鸢眼中怎么可能还有自己?
想到这儿,看向顾思思的眼神又是嫉妒又是怨恨的。
她怎么就轻而易举得到了鸢儿的心!
他看向门口的护卫,厉声吩咐道:“送回丞相府。”
顾思思还想挣扎,可是谢晋带出来的兵,就跟他自己本人一样,都是坏胚子。
无奈,她也只好回到丞相府了。
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要如何面对二哥!
丞相府的其他人,她一点都不怕,唯独害怕自己的二哥!
谢晋刚踏进府门,就听到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李氏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
“晋儿!我的晋儿!”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她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就不相信你死了,我天天为你烧香拜佛,果然是老天爷保佑啊!”
她抓着谢晋的胳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眼睛里除了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有一种莫名的打量。
“你没事就好了!”
谢晋打量着四周,“母亲,这府里做过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