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沈序一脸凝重进来，“夫人，唐侍郎调人守在东宫外头。”
林清婉心头一紧，“太子妃通知的？”
沈序摇头，“偏殿的人并没有出去过。”
“唐侍郎不知听谁说您毒死了太子妃的猫，以东宫出现剧毒为由，调兵把守。说是担心夫人和太子妃的安危，可无令调兵，还围了东宫···”
沈序非常不安，“唐侍郎决定走这一步必然已放弃了君臣之礼。”
就算太子现在回来，唐侍郎无论是拿林清婉还是小殿下，都能达到威胁太子的目的。
林清婉四肢发凉，强迫自己冷静。
她声音清冷，不疾不徐的调子倒是和赵琮有些像，可惜身上没有赵琮那种让人心安的气势。
“据我所知，唐侍郎并无多大野心。即便他想威胁太子，目的也只有一个，杀了我，让唐云得太子宠爱。”
“他只想做国丈，并不想带着九族去死。”
沈序神色微凝，“唐侍郎忠于陛下，就注定太子不会重用他，就算没有夫人您，太子也不会宠爱唐小姐。”
林清婉：“你我明白没用，唐侍郎不明白。”
“那···现在怎么办？”
林清婉揉了揉眉心，“再等等。唐侍郎坐不住，等他表露了意图再说。”
“太子到哪儿了？”
沈序两日没收到消息，此刻也只猜测，“应该就是这两日进京。”
林清婉心里咯噔一下，唐侍郎围了东宫，陶掌柜也进不来了。
她又问，“那两个宫女···”
沈序脸色一亮，“其中一个叫长夏的宫女和幽兰殿翠儿见过面。”
“长夏是翠儿引荐入宫的，翠儿来东宫已有八年。但属下查了她们二人的籍贯才知，她们还是同乡。”
“都是河州沁县人。”
林清婉皱眉，河州？
“那里处于边境交界，一开战就属于三不管地带，人口十分混杂。”
“没错。她们应该是跟着难民到了京城。”
沈序说到这儿也发现了问题，宫里挑选宫女的程序非常严格，难民不可能入宫。那翠儿是谁引荐来的？
“麻烦沈侍卫把人盯紧，等朱太医查清猫所中何毒，再看情况动作吧。”林清婉吩咐。
“是。”
“沈侍卫。”林清婉思来想去还是把人叫住，“你能不能想法子让陶掌柜不惹人注意来见我？”
沈序看她眉心紧蹙，还当是多大的事。
“此事简单，夫人安心等着就是。”
林清婉心上一松，还好太子把沈序留给她了。
偏殿。
唐夫人见女儿妆发不梳，膝盖的淤青也不用药，呆呆坐在窗前，眼中一片茫然空洞。
她眼泪瞬间落下来，“云儿！我的云儿···”
“你受委屈了。”
上次见面只觉女儿身上的傲气弱了，以为她懂事了，哪知现在眼里都没光了。
唐夫人想到唐云上次跟她说，“娘，我想回家。”
她还劝女儿不要任性。
若那个时候让她回去住两日，兴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母亲，我的猫死了。”
“也许下次死的就是我。”
唐云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口吻平淡地像说一件日常小事，“死了，我就自由了。”
“云儿！你这是要剜娘的心啊。”唐夫人撕心裂肺道，“别怕。你父亲知道你受委屈，知道太子欺咱们太甚，如今调人围了东宫，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唐云眼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围了东宫？
她诧异地看着母亲，“你们想干什么？”
“唐家几百口人命都不要了？”
唐夫人抹掉眼泪，“不怕。昨日陛下醒了一刻钟，你父亲从暖心阁求了圣旨让太子废了婉夫人，从此好生待你。”
唐云身子忍不住轻颤。
“那婉夫人趁太子不在要给你下毒，可怜先毒死了猫儿。”唐夫人目光阴狠，“云儿，从前的委屈都不会让你白受。”
唐云抓着母亲的手，“她是太子的心尖，陛下都不能改变太子的决定，你们如此相逼就不怕惹恼他，害了唐家吗！”
唐夫人却道，“娘和你父亲就你这么个女儿，若是你不能过得痛快，我们如何能安心。”
唐云冷笑，“别拿我说事。”
“父亲想做国丈，想让唐家做第二个宁家，做世家之首。他处心积虑让太子娶我，却没想到中间冒出个婉夫人。”
“现在又看我和太子不对付，便想借这件事除掉婉夫人。我若没猜错，下一步就是将小殿下寄养在我名下，对吗？”
唐夫人眼睛一亮，“我的云儿总算开窍了。”
“我和你爹绝不会看着你郁郁寡欢一辈子。”
唐云的绝望蔓延到了全身每一处，她挤出一丝苦笑，“你们要真心疼我就不会到现在还要让我这条路走到黑！”
唐夫人避开女儿目光，“我和你爹不会害你的。”
主屋。
陶掌柜和沈序手下的卫兵换了衣裳，顺利见到了林清婉。
看着唐掌柜查到的结果，林清婉心头一震，立刻书信一封让沈序交给赵琮。
沈序却道，“夫人，来不及了。”
林清婉不懂他什么意思。
“唐侍郎从暖心阁请了旨，说您下毒害太子妃不成害死了太子妃的猫，如今要拿下您，替太子清理门户。”
沈序进来之前已经把所有精锐都埋伏在主屋，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林清婉身子一僵，“陛下怎么会同意这个节骨眼让唐家动我？这完全违背他的初衷。”
“陛下最初同意太子封我为平妻，就是给他自己和疯了的晋王留一条活路。太子打仗，他一改常态全力支持也是这个目的。”
“现在陛下大限将至，独留晋王一人在世。一个疯子不会照顾自己，这个时候惹太子不高兴，晋王怎么可能安然。”
林清婉想不通。
沈序道：“无论陛下怎么想，现在最要紧是您的安全。这罪名都下来了，唐家围东宫的理由也有了，下一步···”
他不敢再说。
林清婉揉碎给太子写好的信件，思虑片刻，“将翠儿和长夏绑了。”
她看了眼陶掌柜，“长夏在宫外还有个弟弟，就用他弟弟做突破口，一定要让她把翠儿和苏侧妃害太子妃的事都交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