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却十分不在意地笑笑:“不过是几个舞男,不妨事。”
知道大越民风与姜国不同,他也不说什么过分的话。
将所有人和东西全都上齐之后,他便躬身行礼,悄然退下。
歌舞声中,几个姑娘一开始面色都有些怪异。
只有司锦年与谢南伊交好,她敢问:“南伊,你到了姜国,竟然过着这样夜夜笙歌的日子?宋辰安那个醋坛子,竟然没打翻?”
“乱说什么?”谢南伊红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安排这些,若是你们不喜欢,撤了就是。”
“别呀,喜欢看。”萧明姝立刻挑眉笑了,“这么好看的男子,本公主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见,不看不是可惜了?舞,给本公主好好舞。”
她倒是十分习惯这种场合,看得意味深长。
其他几人全都围着谢南伊,问东问西,关切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伊伊,你知道的,我很少让你回到你母亲身边的。”司锦年忍不住道,“可我们来姜国这一路上,看到很多女子都能做官,有了冤屈也不会一味隐忍,真的很佩服姜国圣上,她励精图治多年,当真将姜国治理得很好。”
谢南伊不语,算是默认这个说法。
这段日子,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对于她来说,姜厉初或许不是个好母亲。
可对于姜国,姜厉初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皇帝!
这些日子,她心里对母亲的怨恨,其实已经淡了很多。
只是有些事,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她需要时间慢慢去接受。
“是啊,南伊。”萧明姝也跟着道,“我这一路上,其实暗暗怪过圣上,她让你离开我们,我们刚和皇兄团圆,他也因此离开,可这一路上,我所看到的听到的,让我心中这种怨恨少了,她是个好皇帝,选你作为太女人选,也并不只是因为你是她的亲生女儿,还因为,你也有与她一样的志向与抱负,南伊,让我们也加入你的志向中,好不好?”
“姐姐。”谢心妍一直躲在她们后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刻才敢上前,“自从你走后,爹爹就不让我去学堂,非让我嫁人,我只能来找姐姐,这个世上,只有姐姐支持我的想法。”
谢南伊愕然地看着她们所有人。
本以为,她们来找她,不过是想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没想到她们竟然已经想好,要来投奔她。
温澜也温声道:“我虽然在后院多年,可一身武艺不曾丢,算账的本事也还行,若是南伊妹妹看得起,便让我与周筠留下相助。”
“在大越时,我们几人一同破了那么多案子,救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在姜国,相信我们也可以一同开创一个盛世。”萧明姝紧紧握住谢南伊的手。
其他几位姑娘的手,也与她们紧紧握在一起。
所有人热切的目光全都看着谢南伊,等着她的决定。
“姐妹们,我到姜国也有些日子了,我看得到这里的一切,我也知道,我们在这里定能开创盛世,如果你们都愿意相信我,那我便斗胆留下你们!”她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她们全都揽入怀中。
歌舞越发热闹,她们笑得也越发恣意张扬。
门外,祁川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姜厉初。
得知这几个姑娘全都是来投奔谢南伊,姜厉初立刻大手一挥,批下几座宅子送给她们。
尤其是萧明姝,她身份不同于旁人,是大越公主,要住得更为妥帖舒适。
几位姑娘喝醉了酒,在谢南伊寝宫住了一晚。
次日清晨,祁川才送来所有的地契和房契。
“臣已经将所有手续全都办妥,公主不必忧心,几位姑娘若是觉得不合眼,还可以再换,至于兆和公主,她的身份特殊,圣上也已去书一封,告知大越帝后她的下落,也请公主放心,圣上绝不会将他们兄妹当做人质,他们只是公主的夫君与朋友。”
“你倒是考虑周到。”谢南伊感激地笑了笑,目光却陡然一转,“祁大人虽然身在后宫,却也只是臣子,还是外男,若是你以后再刺探我宫中消息,告知于任何人,别怪我容不下你!”
祁川身子一震,看向谢南伊时,发现她眼底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刻她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姜厉初。
他沉默片刻,立刻躬身道:“是,臣遵旨。”
回到姜厉初寝宫,他依旧将这件事也告知她。
听到女儿竟然让祁川吃瘪,姜厉初心情大好:“没想到在后宫如鱼得水的祁大人,竟也有今天。”
“臣不过是圣上手里的棋子罢了,不敢称‘如鱼得水’。”祁川内心突然有几分惊恐。
以前,他将姜厉初当做自己敬爱之人,所以从未想过,其实他们的身份是君臣。
若是有天圣上不再对他有所期待,那他又算得了什么?
伴君如伴虎,他或许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认清现实了?”姜厉初嗤笑道,“如今知道朕有多么宠你,无论你如何给朕脸色,如何拒绝朕,朕都一如既往地给你权力与富贵,可朕的女儿却不会。”
“臣是圣上的臣子,誓死效忠圣上与公主。”祁川立刻跪下表忠心。
他后背的冷汗涔涔而落,与此同时,心中也有种诡异的满足。
原来,圣上这些年真的是独宠他,甚至对他比对之前所有男人都要好。
这么多年,也容忍他让她身边的人全都逐渐消失。
他竟是在后怕之后,内心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愉悦。
瞧着他此刻的神情,姜厉初觉得时机到了:“今晚,便来给朕侍寝,祁川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别消磨完朕的耐心。”
看着远去的圣上背影,祁川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来。
他的确不能再故作矜持下去,消磨完了圣上的那一点喜欢,他还有什么比旁的男人更出众?
何况,他真的不再年轻了。
矜贵多年的祁大人,当晚抱着枕头,跪在了圣上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