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尚有战斗力,所以,继续按兵不动即可!”
“等敌人没有了战斗力的时候,那才是我们发动进攻的时候!”
“敌人没有吃的,现在着急的是他们,而我们有足够的粮食,没有理由比敌人还要着急!”蒲松对下面的部将们说道,他选择了继续按兵不动。
次日清晨,重整旗鼓的周陈伯再次组织好军队,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他的战马早已在饥馑中消耗殆尽,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掌布满伤疮,冲锋时的嘶吼声,对比与昨日的气势那也是弱上了许多。
齐万敌的防线如铜墙铁壁,任凭箭矢如雨,刀光霍霍,始终岿然不动。
从日升战至月升,当最后一抹血色隐入群山,周陈伯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只能咬着牙下达撤军令。
此后的日子中,攻势一日弱过一日。
士兵们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直到第六日黎明,伙房升起的炊烟里飘来令人作呕的气味……马肉早已消耗殆尽……
为了继续可以与敌人战斗,周陈伯不得不下达一个残忍的命令,那就是杀掉伤残的士兵,然后把他们扔到锅里,来给那些还有战斗力的士兵们,充饥……
而得到命令的士兵们,他们那是对于昔日的战友毫不留情,毕竟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可就得饿死了……此时在周陈伯的军营中,昔日的战友间挥舞起来本该对着敌人的砍刀……
而伤残士兵的惨叫声,回荡在营地,一些伤残的士兵,在这个时候,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他们都谩骂着周陈伯,怒斥这他不是人……而周陈伯听到这些声音后,即便是他这么铁血的汉子,那都是感觉到羞愧,同时眼睛之中也出现了眼泪。
而在第十日破晓,凛冽的号角撕破死寂。
蒲松与齐万敌的联军如潮水般涌来,断壁残垣间,周陈伯的军队,此时连举盾的力气都已丧失。
但是周陈伯踉跄着扶住染血的军旗,看着曾经浴血的袍泽化作累累白骨。
他的双眼看向前方,此时齐万敌的军队和蒲松的军队,逐步的在向他靠拢……他此时却笑了起来,牙齿之中沾满着血迹……
他拔出来了自己腰间的横刀,看着向自己奔袭而来的敌人,他闭上了眼睛,随后把横刀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随后就是一刀,就这样周陈伯倒在了这里,而伴随他一起倒下的,还有着他的战旗。
而他的士兵们,则在这场战斗之中,基本上是被屠戮殆尽,一些运气的好,那可能趁乱而跑掉。
但是大多数是运气不好的,被残杀于此。
而当上归城的力羯朱宏得到周陈伯如何死的消息后,作为一代猛人的力羯朱宏,也不得不为之而感叹……
中五部北辰部族。
李俊派遣了使者来到了北辰部族这里,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希望北辰部族也加入他们南下帝国的大战略中。
毕竟李俊看着自己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这个强大的帝国对碰,他不得不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人,从而击败这个帝国……
北辰部族的族长叫北辰羊枯,他看着李俊的使者:“帝国有百年历史,其军队强大,物资充足,与之为敌,恐怕……”
此时的北辰羊枯,他其实是不愿意加入李俊阵营的,一方面,他是与帝国交手过的,知道帝国的强大与可怕,他认为,以李俊现在的力量,征讨帝国,那是自寻死路的表现。
所以他此时的内心是不愿意趟这个浑水的,因为他认为,李俊是必然失败的,他没有理由,带着自己的族人去投资一场失败的事情中。
而李俊此时派来说客叫申玉之,是一位有名的辩客,也是因为如此,李俊才派遣他来,申玉之看着眼前的北辰羊枯,低声说道,声线裹着三分恳切七分蛊惑:\"北辰族长可知,昔日煊赫的帝国如今不过是金玉其外?”
“自孝文皇帝杨烈崩殂,杨文熙仓促继位,诸王争权,刀光剑影数年年未歇。”
“表面上疆域万里,铁骑如云,实则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军队内部也是腐败不堪,战斗力不如往日!”
“此时的帝国,恰似枯木朽株,风一吹便要倒了。”
他忽然探身,眼中精光闪烁:“此时若北辰部族与我宋部携手,趁虚而入,何愁大业不成?”
“中原膏腴之地,只需族长振臂一呼,唾手可得!”
“我家主公宋不离素有雄才,若能得族长襄助,必以王侯之位相酬,允你子孙世袭富贵,永享尊荣。”
“这般千载难逢的良机,错过可就再无回头路了!”
“还请族长,莫要辜负这大好前程。”
而北辰羊枯对于帝国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即便如此,他内心之中,对于帝国,那还是有畏惧和仰慕的。
一方面,他被帝国打怕了,另一方面,他见过很多儒生,对于帝国的繁荣与文化是十分了解的,他不觉的,这种繁荣的帝国,能被李俊这些人给打崩溃了。
他看着申玉之说道:“阁下这番说辞,倒像是未见过腊月里塞外的暴雪。”
“据我所知,贵部至今尚未与帝国精锐兵马正面交锋,便敢轻言踏破中原?”
“须知那帝国的军阵,连草原上的苍狼见了都要绕道……待你们尝过虎狼之师的獠牙,便知这豪言壮语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端起雕花木碗,滚烫的马奶酒在碗中泛起涟漪:“我北辰部族虽渴望中原沃土,却也知晓量力而行的道理。”
“草原的狼从不与猛虎争食,不是不想,而是明白强弱之辨。”
“野心若没了实力托底,不过是自掘坟墓的利刃。”话音落下,帐外忽起一阵朔风,将案上盟约文书卷起半角。
族长伸手按住,语气缓了几分:“承蒙李俊主公看重,这份情谊北辰记下了。”
“只是事关全族存亡,恕我不能拿万千儿郎的性命,去赌一场胜算渺茫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