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纪’
这里是秦州军队的驻扎地,主将则是周陈伯,是一位四十五岁的老将,担任胡正图的武猛从事。
此时他驻扎在成纪,隶属于秦州天水郡,西部则就是陇西地区,也就是齐万敌的地盘。
他也是讨伐齐万敌的主将,也是挽救秦州,没有全面被齐万敌拿下的人,然而此时他坐在主营之中,内心是惶恐不安,原因很简单,上归城沦陷了……
最主要的是胡正图的脑袋已经摆在了他的桌子上,他此时陷入了绝境之中,因为后勤粮草补给也没有了,齐万敌的军队已经从陇西杀过来了,占据了天水城。
根据他的情报,力羯朱宏也从上归东进,准备与齐万敌联手把他绞杀在成纪。
成纪是天水郡的一个县,其因为是相对空旷的平原,适合大军驻扎,所以周陈伯驻扎在这里。
而此时他先得到天水城沦陷的消息,天水城沦陷,则代表着齐万敌的大军,距离他十分近了,而接着胡正图的脑袋送过来了,他也知道,这是敌人给他的威慑。
当然面对这种情况,周陈伯是考虑过投降的,毕竟孤立无援,粮草被断,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赢的。
但是这个投降的想法直接给否了,因为力羯朱宏要屠戮秦州的世家,从而把世家里的金银珠宝,粮仓全部拿出来,从而激励士兵,也为了夺取民心。
如此之下,他是不能干了,因为他出身于秦州世家,力羯朱宏这么做,完全是损害他们在秦州的利益,另一方面,他怎么能看着家里的基业被这些人给拿出来呢?
这不知道是多少辈才积攒下来的基业。
因为直接利益的冲突,让周陈伯不能投降,即便他想投降,他手底下的人也不干呀。
如此之下,他们势必是要在这里,与敌人进行一场全面的野战,若是赢了,那么他可以反扑,一方面夺回天水城,顺势杀入陇西,如此之下,还能依靠陇西与敌人僵持一段时间,然后等待帝国的援军。
若是败,那就是全面溃败,再也不可能赢得胜利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有战,这一条路……
蒲松来到了成纪之后,他并没有立马下令攻伐秦州军队,而是选择了把周陈伯的军队给围起来,不让其东进,同时也传书齐万敌,让他也做好防御姿态,不让其西进……
蒲松明白,秦州军队,没有粮草,时间长了,他们就饿着肚子,到时候内部必然会出现祸端,那个时候,他在率领大军而入,胜利则是必然的。
周陈伯也是一位经验老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蒲松的战略意图,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他则就准备兵马,向齐万敌这里发动了进攻……
风沙的战场上,四十五岁的岁的周陈伯身披黑色战甲,胯下黑色战马踏碎硝烟。
他表现的十分勇猛,像一只黑熊一样,在敌阵间来回冲杀,锋锐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齐万敌的主阵……那是由盾兵组成的坚不可摧的一字长蛇盾阵,则是齐万敌打造的精锐盾兵,一共有三排,都是精甲盾兵,可抵挡骑兵冲击。
虽然齐万敌的军队是以流民为主,但是打了那么久,一些流民士兵早已经成长为身经百战的牢兵了,给予其甲胄,丝毫不弱于敌军。
齐万敌本稳守如磐,但是看着周陈伯表现的十分勇猛,他为此有些畏惧,害怕周陈伯率军杀穿他的战阵。
为了防范于未然,齐万敌自点起千骑精锐,如离弦之箭般冲入战场。
马蹄声如雷,两支劲旅轰然相撞,顿时血光四溅。
周陈伯与齐万敌在混战中骤然对视,二人眼底皆是赤红,可以说彼此都杀红了眼,见到彼此只有怒气和杀意。
刹那间,周陈伯暴喝一声,手中长槊如闪电般掷出。
齐万敌猝不及防,只觉手臂一凉,血痕已现。
不等他反应,周陈伯已拔出腰间横刀,催马如风般杀至。
两柄利刃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尽管齐万敌正值壮年,但是周陈伯却丝毫不落下风,刀光如练,招招直取要害。
五六回合交锋后,齐万敌心中暗惊,从未想过眼前这位老将竟如此神勇。
当然与周陈伯的交战,他也感觉到一些不敌,打下去,害怕会被其斩于马下,他不敢恋战,猛地抛下大刀,拨转马头急退,同时命盾兵结成铁阵,将周陈伯死死拦住。
激战至暮色四合,周陈伯与麾下精锐早已人困马乏。
望着眼前密不透风的敌阵,他长叹一声,无奈率军回撤,准备重整旗鼓,明日再战。
但是这一天,对于周陈伯而言是最有机会的一日,因为他们的军队中已经没有了粮草,激战了一天,大家都饿着肚子,没有吃的了,明日难道还能再战吗?
打仗是吃体力的,如果没有足够的体力,如果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呢?
此时回到营中的周陈伯,看着手中的大饼,他叹了口气,吃了一口,随后走出了营地,而他看到了士兵们,都疲惫不堪的瘫软在地上,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杀马……”
这是周陈伯唯一能想到缓解士兵们饥饿的方法了,只能斩杀战马,让大家先吃饱肚子。
然而没有了战马之后,如何冲击齐万敌的盾兵阵呢?
难道让士兵们,拿着刀砍过去吗?
敌人的盾兵那是都能抵挡住骑兵冲击的,步兵又如何能砍的过去呢?
当然周陈伯也是明白的,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后勤保障已经没有了,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呢,即使有战马,大家饿着肚子,还能在战马上厮杀吗?
所以杀战马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无论怎么讲,军粮的事情是得到了缓解,他们还是可以撑住一两天的。
而在蒲松这里,他则得到了周陈伯军中的消息,而一旁的将领看向蒲松说道:“我们是否要派遣兵马冲击他们,从而击溃对方?”
而蒲松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