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火!\"佐藤举着喇叭喊,\"否则我炸塌矿洞。\"他脚边堆着整箱炸药。
对峙间,刘铁柱突然发现老周在比划手势,三根手指指向炉膛。
他立刻会意,对夜莺耳语几句。
女飞贼点点头,借着矿车阴影潜向高炉。
\"把石碑交出来!\"佐藤的喇叭声带着回音,\"否则让你们尝尝地髓的滋味。\"
他示意手下抬出个铁桶,里面满是绿色粘液。
马师长突然大笑:\"小鬼子吓糊涂了,拿废矿糊弄谁?\"
他上前两步,靴子故意踢翻块矿石,\"这玩意老子矿上多的是。\"
佐藤听到这话,脸色一僵。
就这刹那分神,夜莺从炉顶纵身跃下,一刀割断炉膛风管。
绿色火焰骤然失控,蹿起三米多高,两个日本技师瞬间成了火人。
\"八嘎!\"佐藤拔枪就射。
夜莺翻身躲到铁桶后,子弹击穿桶壁,绿液喷溅而出。
离得最近的土匪沾上液体,惨叫着满地打滚,皮肤迅速溃烂。
混乱中,刘铁柱带人猛冲过去。
佐藤见势不妙,点燃炸药引线就往破口跑。
老周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拖着铁链扑上去抱住他大腿:\"狗日的别想走。\"
\"轰!\"
爆炸的气浪掀翻所有人。
刘铁柱爬起来时,破口已被落石堵死,高炉垮塌半边,绿火引燃了散落的矿石。
夜莺拖着昏迷的老周过来:\"得找路出去。\"
幸存的矿工突然喊道:\"这边,有风道!\"
众人跟着矿工钻进狭窄的岩缝。
爬出百米后,眼前出现条废弃矿道。马
师长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张大山。
\"他断后。\"一个士兵哽咽道,\"被落石埋了。\"
刘铁柱一拳砸在岩壁上,岩灰簌簌落下,露出后面半块石碑,正是玉皇观遗失的陨铁碑残件。
碑面布满凿痕,显然有人试图剥离上面的金属。
\"这帮畜生。\"胡彪咬牙道,\"就为这点陨铁。\"
返程的卡车,颠簸在土路上。
刘铁柱给老周喂水,发现他衣襟里掉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半张矿区地图,用红笔圈着七个矿点,旁边标注着日文。
\"黑旗帮的矿脉图。\"老周虚弱地说,\"佐藤逼他们挖了三个月。\"
马师长凑过来看,突然指着某个标记:\"这不是二龙山的废矿吗?\"
他猛地扯开自己衣领,露出胸口的黑斑,\"上次剿匪后,好些兄弟都得这病。\"
刘铁柱突然明白过来。
什么地髓、什么黑斑病,全是矿脉里的稀有矿物作祟。
那些石碑可能是古代标记矿源的界碑,所谓七钉锁龙,八成是七个富矿点。
\"回辽阳!\"他拍着驾驶舱,\"抄了黑旗帮老巢。\"
…………
三天后,二龙山鹰嘴岩。
刘铁柱站在风中,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矿坑。
剿匪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负隅顽抗的滚地龙被击毙在矿道里,最后十几个顽匪坠崖身亡。
\"都清了。\"马师长递来水壶,\"矿洞封死了。\"
刘铁柱望着远处辽阳城的炊烟,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痒。
夜莺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铁盒:\"在滚地龙身上找到的。\"
盒里是七块青铜板,边缘刻着北斗七星。
拼起来一看,竟是张精细的矿脉分布图,七个星位对应七个富矿点,其中一个标着日文特殊矿物。
\"佐藤要找的是这个。\"刘铁柱把图扔进矿坑。
转身时,他最后看了眼盘旋的乌鸦,那些鸟儿翅膀上的绿光消失了,不过是矿粉的反光罢了。
下山的路上,马师长突然问:\"你那伤?.\"
\"快好了。\"刘铁柱扯开衣领,露出结痂的鸟形疤痕,\"被矿里的毒石片划的。\"
众人沉默地走着。快到山脚时,夜莺突然停步:\"听!\"
风中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破败的村庄口,几个孩子正用木棍拨弄着什么。
走近一看,是块沾满泥的绿色碎石,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刘铁柱一脚把石头踢进草丛。
\"走了。\"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该收拾下一个土匪窝了。\"
二龙山剿匪的捷报传开第三天,郑家送来了鎏金请帖。
刘铁柱抖开信纸,一股麝香味扑鼻而来。
\"庆功宴?\"马师长咳嗽着凑过来看,\"怕是鸿门宴吧。\"
郑家老宅张灯结彩,门口却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内卫。
刘铁柱刚迈进前厅,郑大小姐就迎上来,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枪套,比笑容更扎眼。
\"刘大哥立了大功。\"她亲自斟酒,\"家父临终前常说,辽西绿林缺个掌舵的......\"
话没说完,屏风后转出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在下奉天商会副会长,姓藤田。\"
他递上名片的手保养得比女人还细腻,\"皇军很欣赏刘先生的才干。\"
夜莺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满座宾客顿时安静,只听见藤田腕表齿轮的咔嗒声。
\"藤田先生想买矿。\"郑大小姐打圆场,\"就二龙山那个废矿。\"
刘铁柱捻着酒杯:\"里面埋着我兄弟。\"
\"五十根金条。\"藤田伸出五指,\"再加个警察局长的位置。\"
后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管家慌张跑来:\"大小姐,库房的老鼠药......\"
刘铁柱霍然起身,马师长却按住他肩膀,朝门外努嘴,胡彪正带人把守着所有出口。
\"酒里有东西。\"夜莺压低声音,\"我尝出断肠草的味道。\"
酒过三巡,藤田突然拍手。
两个壮汉抬进口箱子,掀开绒布是整箱的辽阳造步枪。
\"见面礼。\"藤田笑道,\"皇军希望刘队长剿匪时......\"
\"剿哪路匪?\"刘铁柱踢开箱子:\"黑旗帮灭门三天,郑家库房就多了二十箱磺胺,这药日本军需库上月刚丢过。\"
满堂死寂。
郑大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藤田的眼镜片闪过寒光。
\"刘兄弟醉了。\"郑大小姐击掌三下,\"送客!\"
胡彪带人围上来,手指都扣在扳机护圈上。
夜莺突然掀翻桌子,滚烫的汤水泼了藤田满身。
混乱中刘铁柱踹开窗户:\"走!\"
枪声在身后炸响,子弹追着脚跟打进青石板。
两人翻出郑家院墙时,马师长的吉普车正甩尾停住。
车窗里伸出挺机枪,胡彪刚露头就被打得缩回门后。
\"老周醒了!\"马师长咳着血沫,\"他说郑三爷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