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意又紧张起来。
简月拉她坐在自己身侧,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几个月了啊?”
秦知意,“五个多月了。”
容落晚也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指甲狠狠嵌进掌心,生疼。
她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生阿臣的孩子!
顾太太的这个位置,只有她容落晚配的上!
容落晚收敛住情绪,面上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将带过来的礼物递给老太太。
“奶奶,生日快乐,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您快看看喜不喜欢!”
简月温和一笑,“你这孩子,来就是了,还带什么东西。”
她伸手接过来,打开。
里面放着一条翡翠珠链,108颗,颗颗圆润饱满,顶尖的龙石种,色泽纯正,这样的品质市面上很稀有。
秦知意就是做翡翠的,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件价值不菲的东西。
简月磨挲了两下,“是不错,你有心了。”
容落晚笑的艳丽,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脖子上,“戴上就更好看了,跟您的这身旗袍很相称。”
简月没吭声,但眼底浮着笑意,说明她很满意这条珠链。
容落晚见她心情很好,挽上她的胳膊,缓缓的笑着,“奶奶,其实这件礼物不是我给您准备的。”
简月,“嗯?”
容落晚犹豫几秒,小心翼翼说道,“奶奶,这条珠链是顾爷爷给您准备的,他知道您不愿再见他,托我带给您。”
“闭嘴!”顾敬臣脸色骤变。
容落晚被他吓到了,一怔。
简月眼底情绪翻涌着,吸气,一时间攥紧了手。
“哗——”
下一秒,珠链被强行扯断,滚落一地,发出清脆欲滴的声响。
桌上的茶盏也被打下来,“哐当”一声,碎成两半,茶水溅了一地。
“吴妈!”她声线极其不稳。
吴妈赶紧推着轮椅跑了过来,“老夫人!”
简月一把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在佣人的小心搀扶下,艰难的坐上了轮椅。
“我累了,你们自便吧。”
她丢下这句话,胸腔微微起伏着,被吴妈推着轮椅出去。
容落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不知所措,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顾敬臣第一时间安抚着女人,“你有没有被吓到?”
秦知意摇摇头,“没有。”
“你奶奶的腿……”
顾敬臣眸子垂下来,嗓音微沉,“残了,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是…我爷爷做的。”
“你爷爷?”秦知意一脸惊讶,不敢置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敬臣,“他们老一辈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我爸说,爷爷跟奶奶是商业联姻,他心里有另外喜欢的人。”
“为了她,奶奶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听说爷爷打过她,流过两次产,把她折磨的残了腿,一到阴雨天,就疼的钻心。”
“还有,她的右耳也听不见了。”
“也是你爷爷做的?”秦知意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顾敬臣点头。
秦知意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头!
“后来呢?”她问。
顾敬臣声音沉沉,“她想离婚,爷爷不许,之后她刚生下我爸就走了,爷爷又后悔,每年都会来黎园乞求她的原谅。”
“有一年,我记得他还在门外下跪了。”
“我奶奶却再也不愿意见他,几十年,一直将他拒之门外。”
秦知意沉默下来。
半晌,她眼底泛起雾气,沙哑开口,“奶奶好可怜…”
“顾敬臣,以后,你不会也这样对我吧?”
顾敬臣轻捏她的小脸,亲了亲,“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这样对你。”
……
夜晚,弯月高悬,风吹芭蕉。
池塘边,简月坐在轮椅上,一头银发,静静地看着一池莲荷。
顾敬臣踱步走来,给她披上披肩,“白日里热,夜里却凉的很,您小心点别冻着了。”
简月面上祥和,手里轻捻着佛珠,瞧他一眼,“你那个女朋友呢?”
顾敬臣,“我怕她累着,没让她出来。”
简月,“你倒是挺疼她的。”
顾敬臣微微笑,“就这一个喜欢的人,不疼她疼谁。”
简月静默几秒道,“你们顾家不喜欢她?”
“嗯。”
“为什么?”
顾敬臣叹了一声气,“他们嫌她家世不好,市井出身,父亲还是个爱酗酒的赌鬼,欠债无数。”
简月,“听起来,是不太好,你们顾家一向最讲究门当户对了。”
顾敬臣看着她,黑眸深沉,说的认真,“奶奶,我很想娶她。”
“但爷爷他不许。”
简月轻捻着佛珠的手一顿,抬眸,与他对视,“所以你才带她过来,希望我能出面,让你们顾家接受她。”
顾敬臣点头。
他一双眼眸隐隐发红,嗓音发哑,“奶奶,我知道,您恨爷爷不愿意再见他,但我没有办法了,我好喜欢她。”
“我求您,您帮帮我可以吗?”
他向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开口求人。
简月没吭声,闭眼,轻轻地捏着佛珠。
容落晚站在一棵银杏树下,将这一切望在眼里,眼里迸发着杀意腾腾的冷光。
秦知意想靠着这个老太婆进顾家?
呵,休想!
……
房间里。
秦知意洗完澡,靠在沙发上,随意拿起一本书翻看着。
“咔——”
门被突然打开。
“意意,我回来了,你已经睡了吗?”
顾敬臣进来,长身玉立,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
“老公!”
秦知意立即起身,笑吟吟的跑上前,发丝轻扬,抱住他紧实有力的小臂。
顾敬臣抬手,弹她脑门,“都怀孕了,还这么不稳重,跑这么快,摔着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