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好对着崔姒一阵嘘寒问暖,又留下来陪崔姒用早膳,她似乎有很多话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崔景回来之后,见许老太太和崔姒都不在家中,干脆将崔好领到了崔四夫人面前,让崔四夫人在教崔八娘的时候一起教教。
崔四夫人本着放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思,倒是一直将她和崔八娘一起带着,也因此,她最近与崔八娘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崔四夫人乐见其成,这姐妹两人也相处愉快。
晨早,崔二爷得知母亲和女儿归来的消息,也匆匆从羡阳书院归家,却见许老太太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一顿臭骂。
“书院书院,你怎么不死在书院里啊!”许老太太十分火大,
“三郎五郎有公事,不能留在家中,老八陪着我去接阿姒,你娘子大着肚子就要生了,你倒好,三天两头不着家,怎么,是要你的书陪你过一辈子吗?”
她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这些日子回到家中,结果她一走,他就把她的话抛在脑后了。
家里的事不管,大着肚子的娘子也不管。
这些崔二爷跪在堂中,低着头不敢吭声。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障。”
崔二爷也委屈:“她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了,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要不就是逼我答应她,让宋止去跟着三郎,要不就要逼我发誓,不能将阿平过继给五弟。”
怀孕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那么难伺候的。
“她大着肚子,我又不好和她吵,只能先避开了。”
“呵,现在知道苦了吧,当初是你自己死命要娶的,如今也活该你自己受着。”许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宋家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等孩子生下来,我看他们还敢如何闹腾。”
关于宋家的事情,崔姒在平山栖居的时候,也同许老太太说了说,许老太太派人一查,勃然大怒。
宋家前来羡阳城这些年,并没有什么生产,花钱大手大脚,这底子一天比一天薄,尤其是今年,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于是宋家便将主意打在了宋柔身上,宋柔还有崔显的东西,有不少是落在了宋家手里,或是典当或是存留。
也因为宋母的撺掇,宋柔现在的脾气也见涨,仗着肚子闹起来。
又想崔家拉拔宋家,又想占尽崔家的便宜。
不过许老太太和崔姒的态度一样,先将事情搁置,就算是要算账,也得等宋柔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孩子到底是崔家的孩子,不容闪失。
“不过你也别提‘不好和她吵只能避开’的借口,我看你就是嫌家里的事烦,嫌她烦,不愿意回来。”许老太太鄙视地看着这叉烧儿子,
“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说什么真爱,当年原配过世没多久,一起跪在我面前说真爱,如今怎么不真爱了,怎么,是爱不起来了吗?”
“你也不看看姓燕的是如何对阿姒的,他要说一句真心真爱,我还信他一二。”
这些日子崔姒什么态度,燕行川什么态度,她这老太太都是看在眼中,崔姒是心情好愿意搭理他的时候和他说两句,心情不好都懒得搭理他。
他还一直伏低做小,锲而不舍,无怨无悔,叫人看着都觉得牙酸。
正在崔二爷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时候,邓姑前来禀报:
“老夫人,二爷,北燕王到了。”
“他来做什么?”许老太太皱眉,不是昨日才分开吗,又跑来做什么?
邓姑道:“北燕王说,今日前来,是为了昔日的事情给崔家赔罪。”
“赔罪,倒是个好借口。”许老太太轻呵,“那他是不是还想当着阿姒的面给阿姒赔罪呢?”
“这倒是没说。”
许老太太又笑了笑:“肯定是打了这主意的,行了,晾他半个时辰,你去他说,他要是等了这半个时辰,我就让他今日见到阿姒。”
崔家也是要脸的,总不能他一来就敞开大门让他进来,就算他是北燕王也不行。
既然敢抢亲,总要付出点代价,既然情有可原,那就让他见他想见的人,如此就算是扯平了。
邓姑到了门口将许老太太的话告知,燕行川顿了顿,然后点头:“既然是赔罪,自然得有诚意,老夫人这般要求,我没有意见。”
崔家被抢了女郎,总是需要一个台阶下的,崔家想要一个面子,要求又不算高,还同他说清楚了,他给就是了。
最多就是在多一条‘北燕王被崔家晾在门口半个时辰’的传言罢了。
他无所谓。
“不过我这些亲卫无辜,天冷,便让他们轮流进屋里谢谢,免得陪着我在这里受冻。”
“主上。”燕云卫众人脸色都变了。
“行了,你们想去休息就去,不去也随你们。”
这点小事,邓姑就能应下来:“就依照北燕王的意思。”
话已带到,邓姑行礼之后,也转身往屋里走去,只留下燕行川一行人在门口等着。
今日无雪,但冬风不休,冷意席卷,人在外头站一会儿,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也不知过了多时,有一辆青蓬马车驶到了崔家门口,一个年轻郎君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燕行川站在门口,顿时脸色都黑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北燕王,怎么,无所不能的北燕王,竟然连崔家的门口都进不去吗?”
燕行川转头看了他一眼,认出了来人,连理都不想理。
“怎么,北燕王不说话了,是被戳中了心思吗?”
“宋止。”燕行川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中,毕竟在崔姒的心里,宋家人可是将她恶心了个遍,宋止这个娃娃亲对象还不如江辞年一个指甲盖。
不过宋止来招惹自己,燕行川也不是好性的,他道:“你若是这么有闲心,不如去管管自家事,连自家事都管不好,何必多管别人的闲事。”
宋止脸色一变,然后有些怒了:“笑话,我宋家的事情如何管不好了,北燕王有时间担心我宋家,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堂堂北燕王做出抢亲这等荒唐事来,也不知世人会不会担忧自己追随的是不是一个好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