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年间,江南小镇青柳镇外,一座破落的茅草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屋内,寒门秀才宋文远就着豆大的油灯,正专心致志地诵读四书五经,盼望着能在来年的科举中一举中第,改变命运。
这日深夜,宋文远如往常般苦读到子时,忽听窗外传来轻轻的啜泣声。他放下书本,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只见月光下,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正蹲在院角,肩膀微微颤抖,哭得梨花带雨。那女子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眉眼间含着无尽的哀愁,美得令人心醉。
“姑娘为何深夜在此哭泣?”宋文远心善,忍不住开口询问。
女子缓缓抬头,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宋文远,声音哽咽:“公子,小女子本是进京寻亲,不料盘缠用尽,又遭歹人抢劫,流落至此。如今举目无亲,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说着,又低头抽泣起来。
宋文远听了,心中顿生怜悯。他虽家境贫寒,但向来古道热肠,便说道:“姑娘若不嫌弃,可暂住在我这陋室,待明日我帮姑娘想办法。”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秋容,他日定当报答。”
就这样,秋容住进了宋文远的家。白天,她操持家务,将原本杂乱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夜晚,宋文远读书时,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为他研磨、添茶。两人相处和睦,宋文远渐渐对秋容生出了别样的情愫,秋容看向宋文远的眼神,也满是温柔。
不久后的一个月圆之夜,秋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纱裙,宛如仙子般出现在宋文远面前。她红着脸,轻声说道:“公子,自与你相识,小女子便心生爱慕。若公子不嫌弃,愿与公子结为连理,此生不离不弃。”
宋文远又惊又喜,他早已对秋容情根深种,当下便应了下来。两人虽没有大办酒席,但在屋内摆了几柱香,对着天地拜了拜,就算成了亲。婚后,二人更是恩爱非常,秋容聪慧贤淑,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当当,还时常给宋文远讲些奇闻轶事,逗他开心。宋文远读书也更加勤奋,秋容总是陪伴在侧,为他加油鼓劲。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宋文远的同窗好友李书生来访。这李书生家境富裕,平时就有些恃才傲物,看到宋文远娶了如此美貌的妻子,心中既嫉妒又怀疑。他趁宋文远不在家,找到秋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宋兄如此贫寒,秋容姑娘为何甘愿委身于他?姑娘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秋容脸色微变,但还是平静地说道:“我与文远真心相爱,岂会在乎这些。”
李书生却不依不饶,他暗中请了一位云游道士,想要探查秋容的真实身份。道士来到宋文远家,一见到秋容,脸色骤变,大声喝道:“大胆狐妖,竟敢在此魅惑凡人!”
宋文远听闻此言,如遭雷击。他看着秋容,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秋容,这...这是真的吗?”
秋容泪水夺眶而出,她跪在宋文远面前,哭着说道:“文远,我确实是狐仙。但我对你的感情,绝无半分虚假。我见你善良正直,勤奋好学,才动了凡心。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宋文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爱秋容,可又对她狐妖的身份心存芥蒂。道士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拿出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就要向秋容刺去。
“住手!”宋文远不知哪来的勇气,挡在了秋容面前,“秋容从未害过任何人,她对我更是真心实意,我不许你伤害她!”
道士冷哼一声:“你这书生,被妖物迷了心窍!今日我若不除她,他日必成大患!”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秋容突然站起身,擦干眼泪,对宋文远说道:“文远,谢谢你相信我。但人与妖终究殊途,如今既然被识破身份,我也不能再连累你。”说完,她深深看了宋文远一眼,转身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秋容走后,宋文远整日魂不守舍,茶饭不思。他后悔自己当初的犹豫,若不是他的迟疑,秋容也不会伤心离去。科举考试临近,可他完全没有心思复习,脑海中全是秋容的身影。
这日,宋文远正在家中黯然神伤,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急忙打开门,只见秋容站在门口,眼中含泪,手中抱着一个襁褓。“文远,这是我们的孩子。”秋容哽咽着说,“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也想让孩子认认父亲。”
宋文远欣喜若狂,一把将秋容和孩子拥入怀中。他发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秋容离开。然而,秋容却摇了摇头:“文远,我不能久留。这孩子虽是狐仙血脉,但也有一半人族血统,你要好好将他抚养长大。”
秋容将孩子交给宋文远,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块玉佩可保孩子平安,等他长大后,若想寻我,拿着玉佩到南山的狐仙洞即可。”说完,秋容在孩子额头轻轻一吻,再次化作白影离去。
宋文远独自抚养孩子长大,他给孩子取名宋念秋,以纪念秋容。宋念秋自幼聪慧过人,那块玉佩也一直贴身戴着,从未离身。长大后,宋念秋拿着玉佩,踏上了寻找母亲的旅程。当他来到南山狐仙洞时,洞口云雾缭绕,隐隐传来熟悉的呼唤声,他终于与朝思暮想的母亲团聚。而宋文远,在宋念秋走后,依旧守着那座茅草屋,日夜盼望着秋容能再次归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手中还紧紧握着秋容留下的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