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的目光一接触到那枚金元宝，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如同铜铃一般，原本挂在脸上的不耐烦和嫌弃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贪婪。
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死死地黏在金元宝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将那枚金元宝吞入腹中。
“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能让我满意，这枚金元宝就是你的了，如何？”小石头看着老汉那副魂不守舍、几乎要流出口水的模样，语气平静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如同古井无波。
“你问！你尽管问！”老汉连忙点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连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带着几分讨好：“别说几个问题，就算你问我当年是怎么翻墙爬院，把我家婆娘追到手的，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嘿嘿……”
此刻，他的精神头全被那枚金元宝勾了去。在这乱世之中，有了这枚金元宝，他家至少能安稳度日好几年，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不用再担心被天尘联盟的人随意欺凌。这几年，上头搜刮民间财富的手段愈发狠辣，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不给平民百姓留半点活路！
小石头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心中泛起一丝无语——你婆娘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天仙女，我哪有闲心好奇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他压下心中的无奈，尽量放缓语气，目光紧紧盯着老汉，一字一句地问道：“老伯，几年前，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名叫吴为的人，在这里种植草药？他现在在哪里？”
老汉的目光依旧黏在金元宝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打满补丁的衣角，指尖微微颤抖。听到“吴为”两个字时，他浑浊的眼睛微微一眯，像是在努力拨开记忆的迷雾，回忆那些尘封的往事，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吴为……种植草药……你说的难道是他……肯定是他！这里种植草药的虽不少，但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好像就叫吴为，女的长得那叫一个俊，貌美如天仙下凡，谁见了都得夸一句！那女的叫赵秀儿，他们夫妻俩来这儿以后，不但自己种草药，还手把手教会邻居们种植技巧，前些年啊，就靠着种植天剑仙门特别需要的草药，我们这一片家家户户都能吃饱穿暖，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家门兴旺着呢！”
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几分，凑到小石头跟前，警惕地瞥了一眼院外漆黑如墨的夜色，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哦！你说的是那个皮肤白净、说话温温柔柔的后生啊！没错没错，大概三四年前，他确实跟他媳妇在这附近一直种草药，足足种了三四年光景。那片药地打理得叫一个规整，连一根杂草都见不到，草药长得郁郁葱葱、灵气十足，就算是仙人来了，都得赞不绝口！我还记得他媳妇赵秀，手特别巧，逢年过节还会给我家孙儿送些自己做的糖糕，那味道，甜到心坎里，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若是老者不说起赵秀儿，小石头还会怀疑他说的是不是自己认识的吴叔——吴为的皮肤向来是健康的小麦色，算不上白净，这般形容，用在吴为婶婶赵秀身上才更为恰当。或许，是老者拿自己黝黑粗糙的皮肤做了对比，才觉得吴为皮肤白净吧。
说到这里，老汉的语气骤然黯淡了下去，脸上的贪婪也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唏嘘与落寞，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可惜啊，好景不长。大概夫妻俩是七八年前来的，可就在三四年前，出了大事！我跟你说，这可是天大的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据说天剑仙门被一股厉害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覆灭了，从那时开始，我们这些小平民的苦日子可就来了！也就在那时，一个叫天尘联盟的组织找上门来。那些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劲装，腰间挂着狰狞的骷髅令牌，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有的脸上带着疤痕，有的长得比恶鬼还丑，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一来就说，吴为和赵秀儿是一个通缉首恶的亲人，非要抓走夫妇二人！你猜怎么着？这夫妻二人看着普通，实则也是能人呢！就在那些黑衣人像恶鬼僵尸一般来抓他们的前几天夜里，趁着月色，悄无声息地跑了……他们离开时，还特意挨家挨户提醒周围邻里，让大家赶紧离开天剑仙门区域，去天尘仙界其他宗门的管辖区生存，说大灾难要降临了……唉！这夫妻俩是跑了，可可怜我们这些小平民，一无修为二无盘缠，哪有能力挪地方？只能留下来，在刀尖上过日子，慢慢等死啊！”
小石头垂在身侧的拳头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院落里的虫鸣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老汉被这股无形的压迫感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双腿微微发软，才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吴为那后生看着斯文，性子却倔得很，身手也不错！因为他媳妇长得太漂亮，被不少登徒子惦记着！有个叫白泽腾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天天跟在赵秀儿身后纠缠不休，结果天天被吴为那后生胖揍一顿。可这人就像属打糕的，越揍越上瘾，天天挨揍天天来，半点记性都不长，啧啧，我们十里八村，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后来啊，谁都不知道那白泽腾什么时候消失的，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咱这黑心黑脸的村长父子俩——他们爷俩可没少打赵秀儿的歪主意，平日里仗着权势，没少欺负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