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花荣对招纳到李懹、袁朗等六位豪杰加入己方阵营之际而感到满心欢喜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孙安一脸阴霾,带着麾下步卒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一路上,他们都在疾行,风尘仆仆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汗水顺着额头不断向下滑落,浸湿后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孙安一看到眼前的阵仗,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来晚了。
心里顿时感到十分失落,又忽然看到站在人群中一脸笑意得石宝,心里又有火发不出来。
于是大步上前逮住石宝,将自己积攒许久的怨气瞬间爆发在石宝身上。
只见孙安眉头拧成个疙瘩,没好气地埋怨起来:
“宝哥,你拍拍良心说,咱俩从小一起穿开裆裤、玩泥巴长大,经历过多少事情,算不算过命的兄弟?
你小时候那次出去打架,我这做兄弟的没帮你?
你瞅瞅你今天干的这事儿,像人干的事儿吗?
半道上把那些士卒一股脑全丢给我,自个儿倒好,脚底抹油,跑这儿吃香的、喝辣的来了。
我呢,‘吭哧吭哧’带着这群兄弟们,一路上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吃了你一鼻子灰,结果还啥好处都没捞着,白跑了这一大趟冤枉路。”
说完,孙安把头一扭,满脸的不满,作势就要绕过石宝,去跟花荣行礼。
石宝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得有些尴尬,赶忙伸手拉住孙安,陪着笑解释道:
“兄弟,你可别这么说。
咱俩可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我赶着来这前面吃肉,可不就跟你吃了一样嘛!我们俩谁跟谁呢?
你再瞧瞧我,这一次如果早点把队伍交给你就好了,我也是汤都没喝上一口呢。”
石宝听闻此言,又看了看孙安黝黑的脸色,脸上讪讪的,忙堆起笑容,不好意思道:
“哎呀,我的好兄弟,这次是宝哥我考虑不周,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下次我在后面,让你在前面吃肉。”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被花荣逼着跟着萧让学习久了,旋即一本正经地整了整衣衫,朝着孙安作了个揖,嘴里还念念有词:
“兄弟你莫要动气,皆是愚兄之过,还望贤弟海涵。”
那摇头晃脑、文绉绉的模样,与平日里的粗豪形象大相径庭。
这一举动,恰似热油锅里滴进了水珠,瞬间打破了原本略带尴尬的氛围,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孙安知道自己宝哥的性格,却仿若未闻,对在一旁耍宝的石宝视而不见,神色沉稳,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到花荣面前。
他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声若洪钟道:“哥哥,小弟幸不辱命,已带领麾下士卒全部赶到!请侯哥哥吩咐,我们需要做些什么?”言辞间满是自豪与恭敬。
花荣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赶忙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扶起孙安,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关切与赞赏:“孙安兄弟一路辛苦了!今日我们有幸有六位兄弟加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随即,花荣转身,向着李懹、袁朗等六位豪杰一一介绍起来:“诸位兄弟,这位便是孙安兄弟。孙安兄弟和石宝兄弟是同乡,也是武艺高强,为人豪爽仗义,有勇有谋之人。今后大家都是手足兄弟,自当多亲近亲近。”
随后,花荣兴致勃勃地向孙安逐一介绍李懹等众人。
众人皆是当世英雄豪杰,这一相见,满是热络,言语间尽显豪爽,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吵嚷着等回了清风山,定要好好喝上一顿酒,大家到时候不醉不休。
此前花荣一直忙着引荐豪杰,直到此刻,才有了片刻闲暇。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辆马车,王文尧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其中,狼狈不堪。
望着自己的仇人,花荣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且坚定,内心暗自低语:
“彪叔,众位兄弟,你们放心,血仇必报,我马上就会带着这仇人,前去祭拜你们的在天之灵。”
随即,花荣又迅速收拾好心情,转身有条不紊地安排众人将此番缴获妥善安置,筹备回山的诸多事宜,一切都在他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推进着。
这边忙完,孙安瞅准花荣周围暂时无人,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脚下步子加快,神色凝重又急切地快步上前。
他微微凑近花荣,刻意压低声音,生怕旁人听见:
“哥哥,刚才人多嘴杂,有一事小弟一直没机会跟您说,还望哥哥恕罪。”
花荣见他这般郑重其事,心中当即明白,此事绝非寻常。
环顾四周,虽说都是自家手足兄弟,但人多难免嘴杂,隔墙也可能有耳,万一有什么意外,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这么一想,花荣下意识地快速扫视一圈周围,确认无人靠近后,才把目光转回孙安,神色温和,眼中带着几分期许,轻声说道:
“兄弟,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言,咱们兄弟之间,不必这般见外。”
孙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缓缓说道:
“实不相瞒,方才我在来的路上,机缘巧合截获了一位内侍。”
只是说着,孙安微微欠身,接着说道:
“我在截获这内侍时想到,之前听哥哥说起,有意派人前往东京。
因此我就想这人定然对哥哥东京之事有所帮助。
于是我就把人悄悄藏了起来。
原来,此前李公公与王文尧因休息之事起了争执,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矛盾越闹越大。
李公公一气之下,便带领他的护卫和婢女停在路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乘凉,不与王文尧一伙同行。
可那知没多会儿,便听见前方传来阵阵喊杀声。
一听这声音,顿时让李公公心中一惊。
他知道王文尧带着这价值数百万贯金银财宝,定时被贼人盯上了。
于是,他哪敢再往前,只能带着手下十多个护卫,慌慌张张地躲进了路旁的沟渠里面,大气都不敢出,满心盼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没了动静,李公公以为安全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沟渠里爬出来,准备返回青州城。
谁知道,刚走没多远,就碰上了孙安一行人。
孙安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铠甲和服饰,李公公一眼望去,心中大喜,以为遇到了救星。
他连跑带颠地带人冲到孙安他们面前,胸脯一挺,扯着鸭公嗓子喊道:
“你们可算来了!
咱家是奉官家旨意前来青州办事的内臣,如今遇到些麻烦。
你们这群丘八赶紧听令,马上护送咱家回青州城,要是出了岔子,咱家有你们好看的!”
李公公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表明自己身份的腰牌,在孙安眼前晃了晃,脸上满是傲慢与骄横,仿佛他此刻就是这天下的主宰。
孙安见状,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略一思索,便顺势应下,不动声色地将李公公一行人控制住,这才继续赶来与花荣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