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博言从苏楚家里走出来。
心情还算不错。
但他刚刚也注意到了苏楚的眼神。
他知道,还是因为司千。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扼制住了一般,呼吸不畅。
抬手,解开了两颗领口的扣子,他弯身坐进了驾驶室。
初旎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博言,把我送回我妈那儿吧,我帮着她收拾收拾房子,你先去忙你的事情。”
初旎向来体贴大度。
初家搬回华城的事情,是霍博言帮着忙前忙后的,比儿子还尽心。
她挺感动的。
初旎轻轻地握住了霍博言的手,“博言,我爸有意在我们结婚后,把他的公司交给你来管理,你会国内国外两头跑,希望到时,你别太累了。”
“不会。”他没看她,只是苦涩又淡淡地笑了笑,“忙一点好,多赚些钱,可以给你看病。”
“我的病……”初旎知道,前段时间,霍博言和司千谈过生孩子的事情,“……我明白你是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我的身体……,博言,我就想要一个你的孩子,我们共同抚养长大,要不,再跟司小姐商量一下吧。”
“她不会同意的。”他已经讲过了,没必要再讲第二次。
初旎不说话了。
眼眶红着,眼泪一个劲地在打转。
霍博言有些无奈,帮她系好了安全带,“要不就抱养一个吧,我的基因也好不到哪里去,实在没必要为了我们的事情……为难别人。”
他挺浑蛋的。
他和司千这错乱的感情里,他对不起她。
“博言,我就想要你的孩子。”初旎抓着霍博言的胳膊,指尖泛白,“我不能生,但你可以的,我不介意你和司小姐用什么方式,她那么爱你,你慢慢跟她讲,她一定会同意的,我会给她足够的钱,我不会亏待她的,我只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只要是你的就好……”
霍博言深吸了口气。
压下眉间的苦闷,“好了,不说这个了,先送你回家。”
霍博言把初旎送回家后。
一个人开车去了海边。
昨天晚上的雨,到现在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
海边的天气更不算好,墨云压着海平面,像随时都会来一场,更猛烈的,且不可预料的狂风暴雨。
他租了个帐篷。
要了一些小菜和酒。
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海面,脑海里翻涌着一些前尘往事。
有人给他打来电话。
是南景山。
“喂?”霍博言接起了电话。
“老三,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见一面。”南景山的声音,透着轻松和愉快。
南景山和霍博言,读书的时候,住在一个寝室里。
按年纪分,霍博言排第三,他排第四,这些年,叫老三叫惯了。
“在外面服役了那么多年,回来就多陪陪父母,见我干什么。”霍博言往嘴里,灌了口啤酒。
“什么情况啊?你心情不好?跟哥们说说。”
“我挺好的。”
“不会是受霍家人的窝囊气了吧?”南景山知道一些霍博言和霍家的事情,也一直劝他,霍家是个大染缸,只要能吃上饭,没必要往里跳,“我不是劝过你很多次了……”
“不是,我早已经离开霍家了,我在度假,你别来打扰我。”
“度假?”南景山不信,“你可得了吧,你是会享受生活的人吗?赶紧的定位发我一个,我今天必需见到你。”
“你有病吧。”霍博言有些烦地说。
“对啊,我就是有病,相思病,赶紧的,别啰嗦。”
霍博言被磨得没办法,发了海边的定位给他。
他本想着自己静一静。
南景山开车来到海边时,雨又下大了。
远远地看着孤独的小帐篷,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在他的心里,霍博言的命不算好,虽然姓霍,却是私生子,后来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又……
他叹了一口,撑着伞往帐篷走过去。
“你也够抠的,倒是租个大点的帐篷啊。”南景山收了伞,走进帐篷里面,“别说,这下雨天,在海边喝个小酒,还挺浪漫的。”
霍博言拿了听啤酒,扔给南景山,“陪我喝一杯。”
“这么郁闷?”南景山接过啤酒,‘砰’的打开,啤酒沫冒了出来,“跟我说说,是公司出了问题,还是感情出了问题。”
“都没有,就是有点烦。”
南景山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那肯定是感情出问题了,你和初旎还在纠缠吗?她身体那种情况,是没法治的,如果你打算跟她一辈子在一起,那就要做好一辈子没孩子的准备。”
“有没有都无所谓。”他嘴上说着不在意,眼眸却明显暗了下去。
南景山了解霍博言。
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人。
况且,到了他这个年纪,差不多的岁数的朋友,都结婚生子,结婚早一些的,孩子都可以上小学了。
他能不羡慕吗?
南景山拍了拍他的肩,“如果真的无所谓,你就不会坐在这儿喝闷酒了。”
霍博言没得反驳。
他和南景山,没什么说不开的。
“初旎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不能负她。”
“你不能负她,就能负别人?”南景山知道一些,霍博言和司千的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那个叫司千的女人……你们之间,有没有感情?”
不,他应该换句更严重的话问,“或者说,你爱过她吗?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们在床上的时候,你抱着她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憧憬过,跟一个正常的女人的未来?霍博言,我要听真话。”
霍博言回答不了。
如果他能回答的话,就不会如此的苦恼。
漫长的沉默过后,南景山明白了。
“还是跟初旎好好谈谈吧,不管是青梅竹马也好,是年少初恋也罢,你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何必委屈自己呢。”
霍博言摇头。
他负不了一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过的女人。
他更负不了,一个在他孤苦无依,迷茫苦顿的时候,没有弃他而去的女人。
“景山,如果我跟初旎分手,我就太不是人了。”
“没那么严重。”他轻轻地握着霍博言的肩膀,“博言,你是个男人,如果你真跟初旎在一起生活,就要当和尚,你要没开过荤,或许能忍,你有过女人,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你忍得了一时,你能忍一辈子??”
“我没那么大的欲望。”霍博言仰头喝光了手中的酒。
南景山知道霍博言在死撑。
没有性生活,没有孩子,只凭精神恋爱,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这对于另一方来说,更是残忍。
“别急着否定,你需要好好的思考,这对你,对初旎都不公平。”
霍博言再次陷入了漫长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