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在程思言、江晴笙、岑淮予那儿,属于是一个都吵不过。
他破防,骂骂咧咧地说想回家看春晚,生怕错过了林殊晚上台表演。
眼下时间还不算晚,岑淮予才刚来,江晴笙和程思言也没玩尽兴。
其余三人都不想走。
程思言朝着江逾白摆摆手,“逾白哥,那你自己先回去呗,我们还要继续玩呢。”
“你确定要在这儿当电灯泡?”江逾白不可思议地望向程思言,旋即又嫌弃地指了指一旁的江晴笙和岑淮予。
程思言还没回答,江晴笙先蹙眉了。
她上前,一把搂住程思言,和她脸贴脸,朝着江逾白做挑衅的笑脸。
“干嘛?江逾白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和言言在一块儿,岑淮予才是那个超大瓦电灯泡!”
程思言满意了,岑淮予呆住了。
江逾白眼神盛满兴味,走前意味深长地拍拍岑淮予的肩膀,拉长语调——
“岑总,看来你地位不高啊,不太受待见。”
岑淮予说不出话,“......”
江逾白一走,江晴笙拉着程思言继续放烟花。
岑淮予负责充当给她们拍照的摄影师角色。
玩得正起劲,程思言妈妈打来一通电话,说是要出发去外婆家了,今晚她们要去外婆家守岁。
程思言举着电话,沮丧地撇撇嘴,“行吧,知道了,马上回来。”
相比她的沮丧,岑淮予已经在一旁暗喜。
挂了电话,程思言简单和江晴笙解释了几句,就要回家了。
江晴笙笑着祝她新年快乐,和她挥挥手道别。
岑淮予掩藏此刻的开心,很官方正经地附和:“新年快乐,回家注意安全。”
程思言:“岑总,你想笑的话可以直接笑出来。”
等程思言走了,江晴笙转头问岑淮予:“言言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想笑什么?”
岑淮予一点儿也不藏着自己的心思,坦诚回答:“她一走,我就能独占你了,自然开心。”
江晴笙轻哂,“你现在越来越直接了。”
“直接”这两个字用来形容岑淮予,两个人都觉得还挺神奇。
他向来是最不擅长袒露情绪的人。
可如今又能感受到爱的日子里,他也愿意向对面的女孩敞开心扉,直抒心意。
“能表达是件好事。”江晴笙给予肯定,“以后继续。”
岑淮予替她点燃了手里的最后一根仙女棒,“我会的。”
手里烟花放完了,两个人就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看别人放。
礼花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远处的晦暗深空,被一大片喜气洋洋的红色点映。
烟花弥散,江晴笙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动作。
她纯净的瞳孔里倒映着烟花的色彩。
“阿予,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一年,不开心的都要忘在旧年里。”
她话里的语气是那么温柔,却又如此笃定。
像知晓他全部的不快乐,却愿意坚信他会幸福。
“会的。”岑淮予看着远处树上挂着的红灯笼,会心地笑了。
他后面还补了一句:“有你在,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远处是一家三口的身影,爸爸牵着妈妈的手,呼唤还在放烟花的孩子——
“宝宝,回家啦,外面太冷了!”
江晴笙和岑淮予默契地将视线转到同一处地方,静静看着。
像一种神奇的魔力。
岑淮予透过这样幸福的一家三口,去幻想和江晴笙的以后。
失神之际,那头传来一道清软的声线——
“阿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
江逾白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视机。
他在手机上找到了助理发来的春晚节目单,发现林殊晚的出场在很后面。
于是他任由电视播放着,转头去了家里的棋牌室观战。
江砚之输惨了,看见江逾白的身影后忙问:
“这么快回来啦,妹妹呢,快让妹妹进来,她是我的幸运星,有她在我肯定能力挽狂澜,赢回来。”
江逾白:“......你的幸运星被我卖了。”
江砚之恼怒地盯他一眼,“说人话。”
江逾白:“她被岑淮予拐跑了。”
“什么?!”江砚之手里的麻将顿时不香了,“她去找岑淮予那小子了?”
“倒也不是。”
江砚之正欲松口气,就听见江逾白说:“确切来讲,应该是岑淮予来找她了。”
江逾白说话大喘气,一波又一波,把江砚之一口气吊得不上不下。
他又说:“那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你就不知道盯着他们点?”
章知雨在一旁催促,“你别瞎操心了,赶紧,下一局了。”
章正则刚赢了不少钱,正在势头上,也急着进入下一局。
“就是就是,逾白留那儿不也是电灯泡吗,小情侣黏糊点不是很正常嘛。”
“你还打不打啊,不打的话换逾白来打。”
江砚之一听自己要被替换,不乐意了。
“打打打,谁说我不打了。”
江逾白看热闹不嫌事大,“老江,不关心你的小幸运星啦?”
江砚之:“事已至此,先打麻将吧。”
一局结束,江砚之刚赢回来点,门外就传来江晴笙的呼唤声——
“爸爸妈妈,外公,陈姨,你们快来!”
四个大人听见呼唤,忙着起身,面面相觑,“怎么了这是?”
章知雨往外走,“出去看看。”
江逾白愣在原地,“不是,她为什么所有人都喊了,就不喊我?”
江砚之原本还挺开心,边往外走边和其他三位“牌友”说:
“我就说妹妹是我的幸运星吧,她一来我就赢了。”
章知雨率先看到客厅里的岑淮予,悠悠回话:
“你再看看还幸运吗?”
转头望去,岑淮予已经恭敬地站起身来,朝长辈们打招呼。
“叔叔阿姨,外公,陈姨,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下次我正式登门的时候一定补上。”
章知雨笑着摆摆手,“不用带礼物,你人来就行了。”
江砚之笑不出来,“你怎么来了?大过年的你不用在家?”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晴笙正打算替他解释几句,就听见他略显委屈的声音。
“大过年的,我没什么地方去,笙笙才把我带回来,抱歉,打扰大家了。”
江晴笙眼睛瞪大些,有些讶然。
他名下房产多到离谱,他居然说自己没地方去?!
但江砚之一听这话,联想到他支离破碎的家庭关系,心里顿然生出一道愧疚的声音——
“我真是该死啊,大过年的提这干嘛!”
他不说话了,摆摆手。
章正则了然,声音很和蔼,“不打扰的,人多热闹,欢迎你来玩。”
江逾白是最后一个从棋牌室出来的,看见此刻的景象,欠欠地插话。
“哎呀迟早要上门的,早来晚来都一样,大过年的,来了记得给红包。”
岑淮予倒是真配合,打开手机,“抱歉,哥,没带现金,我微信转账给你?”
见他真要转,江逾白整个人乐呵呵的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行啊,那可太行了。”
但下一秒就被江砚之夺去了手机。
江砚之愤愤不平,“臭小子,你还意思吗,你是长辈,应该你发红包才对!”
江逾白傻眼:“我算哪门子长辈?!”
江砚之理不直但气壮,“你是笙笙的哥哥,那不也是岑淮予的哥吗。”
江逾白更傻眼了,“......爸,你没事吧,你没吃错药吧,这可是岑淮予诶,你怎么向着他说话了?”
“行了,你闭嘴!”江砚之打断他,“看你的春晚去,争取明年过年把小林姑娘也带回来,这样多了两个新成员,家里一定很热闹。”
潜意识的说辞里,其实已经默认了岑淮予也是家人。
岑淮予心中暗喜,“哥,你加油。”
江逾白:“呵呵,滚,别叫我哥!”
陈姨迷信,忙拍拍江逾白的胳膊,“呸呸呸,大过年的可不兴说脏话!”
她见岑淮予来,又赶紧去茶室给人泡茶。
醇香的茶端在岑淮予面前,陈姨说:“要不笙笙带着男朋友陪长辈们打麻将?我该去收拾一下厨房了。”
章正则觉得可以,于是便说:“走啊小岑,咱们切磋下。”
江晴笙征求岑淮予意见:“你想玩吗?”
大学时期,岑淮予带过她一起去和段之樾他们打麻将。
场面一度凌乱。
岑淮予赢得太夸张了,段之樾输得底裤都快没了。
到最后,友谊的小船都要翻了。
段之樾生无可恋地喊:“岑淮予你简直变态!我下次再和你打麻将我就是狗!”
江晴笙倒不是担心岑淮予上桌打麻将。
她是担心江砚之刚对他态度好一点,但几局麻将下来老父亲输得太惨,一夜回到解放前。
岑淮予说:“可以陪长辈们玩一下。”
进棋牌室之前,江晴笙拽着他的袖子小声提醒:
“阿予,我爸他是我们家麻将技术最烂的......”
岑淮予递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我有数,今天我会让他成为不垫底的那一个。”
这副“舍生取义”的模样,叫江晴笙一怔,“你意思是,你要成为垫底那个?”
岑淮予思忖下,又说:“可是,我垫底的话,你爸爸会不会嘲笑我?”
正巧章知雨接到一个国外亲戚打来的电话,聊得一时兴起,没上麻将桌。
岑淮予看着在客厅因为春晚小品笑得正欢的江逾白,倏然喊道:
“哥,你来替阿姨几局吧,她现在有事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