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弋仲因在秦州立足未稳,且扶风郡又离新平郡不远,担心匈奴人搞破坏,使他首尾不能相顾。
不得已,只好向刘胤让出小郡南安郡,又承诺不自称秦州刺史,这才两家和好,
以后羌族人得以自由通行略阳郡,
不久后,占领了陇东朔州的氐王蒲安,贪心不足,又向东进军,
攻占了新平郡以西的安定郡,杀了安定郡守。
刘胤在路松多的怂恿下,命秦州降将杨韬,率军进攻蒲安,
路松多却克扣杨韬的粮草,暗中指使杨韬的下属使坏,导致杨韬兵败而归,
刘胤趁机以军法之名,斩杀了杨韬,杨韬手下的一万精兵,尽归刘胤。
杨韬死后,刘胤又命捕虏将军塔顿,率军进攻定定郡,一番激战过后,又赶走了氐人,收复了安定郡。
至此,刘胤共占了新平、安定、略阳、南安,四郡之地,实力翻了数倍,手下精兵足有四、五万人,
且又因在略阳斩杀了陈安,轰动朝野,威名渐显,已有与太子刘熙对抗的资本。
秦州至扶风郡的渭河南岸富庶之地,则尽归羌族所有,
只是姚弋仲为人老谋圆滑,对皇帝刘曜唯命是从,还主动派儿子姚襄率军帮助刘曜,
因此,极受皇帝刘曜信任,又加封他为平襄公,
氐王蒲安眼见在与姚弋仲和刘胤的争夺中失利,十分不服,但大势已定,又无可奈何。
在兄弟蒲洪的建议下,主动向皇帝刘曜上书,将征战秦州之功,有的没的,俱都揽在自己身上,
刘曜因石勒大军威胁甚大,担心后方不稳,只好下诏安抚氐人,封氐王蒲安为率义侯。
羌族、氐族、刘胤,三方势力明争暗斗之事,暂且不提,
且说李晓明眼看羌族援军已到,氐族蒲安撤退,陈集之军已是必败无疑,
于是便趁着混乱之际,及时脱身,和沈宁众人在军营里寻了马匹,
向北出了黄土峡谷,又向东而迤逦而行,再转向南,一直过了渭河桥,来到了南岸,
见羌族的大营已经空了,料想姚弋仲这老狐狸,既然率领着这么大规模的船队,
必是早有准备,一旦灭了陈集之兵,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抢秦州各郡,
沈宁在一旁恭维道:“将军,你真是神机妙算,
骗羌族出兵,策反氐王和杨韬,一气呵成,全都成功了,
若是你留下来,只怕刘胤真要给你封个郡守当当呢!”
李晓明心中苦笑,心想,这可都是李许想出来,
况且我要真是留下,以刘胤那多疑善变的尿性,身边又有路松多那样的小人,
我光伪造诏书这条罪名,是死是活都未可知呢!
嘴上却傲气地对沈宁说道:“这算得什么?本将军不过是略施小计而已,
我留下来,他刘胤也只会给我封个郡守,这么小的官,谁会去干?”
沈宁笑道:“那是,以将军你的大才,真不如去草原干个左贤王呢!”
李晓明脸上一红,问道:“谁给你说的这话?”
沈宁也脸红了,心虚地说道:“我听王校尉说的。”
李晓明心想,这王吉也不行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又向沈宁问道:“王校尉还说什么了?”
沈宁一脸艳羡地说道:“王校尉说,他已经打听过了,
左贤王下面有大将军、大都尉、大当户,
还说你已经许给他了,让他做大将军呢。”
李晓明心想,妈的,我什么时候许给他过这个了?
沈宁见李晓明不言语,心想,王吉说的果然是真的,
忍不住问道:“将军,王校尉既然能做个大将军,能让我做个大当户么?”
李晓明严肃地道:“这话可不能到处乱说呀!
咱们现在可是成国太子的人,太子的兄弟李许,可是跟着咱们的,
要是让他知道咱们要当叛徒,可怎么得了?”
“奥。”
沈宁应了一声,默然无语,过了良久又憋不住问道:“将军,那你到底当不当左贤王呢?”
李晓明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这个我还没拿定主意呢!
总之,你放心,我若是决定当左贤王了,一定让你当上大当户,
若是不当左贤王,回到成国,也一样给你升官。”
沈宁这才放心,笑道:“当不当官也不打紧,不管将军去哪里,我都跟着您就是了。”
一行人骑着马,慢悠悠地沿着河滩,向扶风郡的方向走着。
天色渐渐变的漆黑,夜间温度降低,渭河水面上都结成了薄冰,凌冽的寒风吹的人脸皮疼。
一行人在马上冻得发抖,都将手缩在袖子里,捂住早已失去知觉的耳朵。
沈宁说道:“将军,咱们大半夜的,即便是到了扶风郡,只怕也叫不开城门了,
大家都在战场上饿了一天,实在是扛不住啦。”
李晓明回头看看,心想刘胤他们正忙活着呢,哪里还会顾得上我?
于是向沈宁笑道:“是呀,我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离扶风郡还有数十里呢,可别把安南大将军冻死在路上了。
咱们干脆就在羌族的废弃营地里做顿饭吃,烤烤火,等黎明时分再上路吧!”
众人闻言欣喜,羌族的营地里,营帐的牛皮都被揭走,只剩些木架,
大伙捧了些枯叶简单覆盖了,就在棚子里生火做起饭来。
李晓明惬意地斜靠在枯叶上烤着火,看着从顶上缝隙里透出的星光,只觉离了刘胤,身心自在。
少顷,肉粥煮好,众人围着篝火,捧着罐子正在吸溜热粥。
忽听外面传来马蹄之声,众人顿时惊觉,都放下瓦罐,
李晓明向外探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片火把,正急速向此处靠近。
沈宁叫道:“不好,必是刘胤派人追过来了。”
李晓明叹了口气,说道:“大家快上马,躲避追兵。”
众人急忙跑出窝棚,赶紧上了马,正欲策马向东奔逃,
只听后面有人大笑道:“哈哈哈,安南将军休走,我已看见你啦!”
李晓明的热粥才喝了一两口,正舍不得丢弃呢,一听是虚连提的声音,立时便改变了主意。
对众人说道:“大家不用慌,先等一等。”
于是,众人驻马等待,说话间,虚连提已带着一百多号骑兵,赶到众人面前。
见果然是安南将军,匈奴骑兵都纷纷下马行礼,
(本章结束)
正史资料:匈奴军将陈安围困在天水郡,“安频出挑战,累击败之,斩获八千余级”,重挫了匈奴军锐气。
然而,由于平襄守将不给力,平襄城被匈奴军攻破,匈奴军乘势发威,“陇上诸县悉降”,
而这一切,身在天水郡的陈安,全然不知,发到平襄的求援信也石沉大海。
因为无援,天水郡变成了一座孤城,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陈安决定突围,
“安留杨伯支、姜冲儿等守陇城,亲率骑兵数百突围而出,欲引上邽、平襄之众还解陇城之围”。
陈安突围后,才知道上邽被围,平襄已败,而身后又有追兵,陇城又回不去,不得不南走陕中。
陈安在前面跑,匈奴大将平先在后面穷追不舍,此时,陈安已无立足之地,将士们也毫无斗志,
结果,边跑边停,边停边战,很快就损失了四百余人,手下只剩下十来个骑兵。
在生死存亡之际,陈安不得不拼死杀敌,展示了他“左关右张”的非凡武艺。
据《晋书》记载,当时,“安与壮士十余骑于陕中格战,安左手奋七尺大刀,右手执丈八蛇矛,
近交则刀矛俱发,辄害五六;远则双带鞬服,左右驰射而走”。
《资治通鉴》也记载,“安左挥七尺大刀,右运丈八蛇矛,近则刀矛俱发,辄殪五六人,远则左右驰射而走。”
意思是说,陈安左手挥舞着七尺大刀,右手操纵起丈八蛇矛,
一旦敌人接近,就刀、矛同时挥动,每次都能杀死五、六个追兵;
追兵稍远,他便左右开弓,一边发箭,一边退走。
此战,陈安如同困兽,将关羽张飞合为一体的能耐,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外,他还能像董卓那样,左右开弓,无不让敌军胆寒。
但是,陈安毕竟处在败军逃亡之际,精神、心理压力极大,身体也很疲惫,时间长了肯定支撑不住。
追兵将领平先也非等闲之辈,他“亦勇捷如飞,与安搏战,三交,遂夺其蛇矛”。
当时,天色已黑,又下起了大雨,陈安身心俱疲,又被人抢了一样兵器,全无斗志,
不得不丢掉战马,与残兵躲进山中。第二天,陈安派人外出偷偷观察敌情,被敌军抓获,
不久陈安也被生擒,因奋力反抗旋即被平先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