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佑飘远的思绪,被未来大舅哥的惊呼声给拽了回来。
见他满脸迷糊,孟洵好心地又解释了一番:“就是苏联成前阵子救了崔部长他闺女。”
说着,这人便开始挤眉弄眼:“英雄救美的结果,你懂得...现在正跟他媳妇掰扯离婚的事儿呢!”
“别逗了!军婚哪是他想离就能离的?规矩在那儿摆着呢!”宋向党不信。
“真的,上礼拜我家媳妇去办公室搞卫生,撞见郝老师正自个儿搁那偷偷抹眼泪呢!”孟洵语气有些唏嘘。
郝老师就是苏营长的媳妇,既知书达理,又待人亲和,在大院里风评极佳,连他家那个顽劣的臭小子说起郝老师,也是不住称赞。
听他这么信誓旦旦,宋向党也有些动摇了。
他迟疑着说:“我记着崔部长他闺女才二十来岁,虽说...嗯...但也不至于放任她跟个有妇之夫搅浑在一块儿吧?”
崔部长她闺女在军区大院里也算是个名人,不仅至今未结婚,还整日被束在家里,鲜少露面。
孟洵耸耸肩,面色不屑:“你还不知道崔部长对他闺女那叫一个宠,要啥都给,何况苏连成没准就乐意搭上去呢!”
对于苏连成乐意与否,宋向党无从考究。
但他倒是觉得崔部长对闺女的疼爱不是宠,而更像是愧疚。
眼瞅着话题越来越偏,李天佑只能用拳抵唇假咳了一下,提醒道:“咱们差不多到点儿该上课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讲八卦没问题,可能不能别站在指挥帐篷外讲啊,没看刘通信员的耳朵都拉得老长了。
后知后觉的俩人立马就施展了三十六计里的,溜之大吉。
只留下李天佑和刘通信员面面相觑:“???”
不是?好歹配合一下他,大伙一块儿溜不成嘛?
次日,仍是进行集中训练的时间。
唯一不同的是,临近下午三点,军区那边以宋向党为首的一行四十人开始从训练场地撤离。
从这一刻起,原本弹声不绝的靶场竟骤然安静了下来。
公安们都清楚对方是准备去勘察地形,看似各自摆弄着手里的枪支,实则在暗中观察着对方的撤离路线。
可还没等人完全撤离,白天阳就招呼了一声:“别看啦,昨儿解手时我去那看了眼,前头有片小空地,估摸着他们是到那儿后,再分开行动。”
李天佑若有所思,显然对方如此多费周折,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隐藏踪迹。
见状,众人也是熄了取巧的心思,该练枪的练枪,该练体能的练体能。
毕竟在实战化捕歼前,还有一场考核等着他们呢。
考核内容涵盖思想教育、基础对敌、战略布局等,也就是此刻联合拉练过程中所开设几门课程。
当晚上完最后一节课,贺宁安就收到了刘通信员送来的地形图、步话机、指南针等物品。
“明儿下午四点,实战化捕歼准时开练,到时候双方单位领导都会到指挥部坐镇听消息,贺指挥员记着率队提前半小时集结!”
贺宁安双手接过军用背囊:“辛苦通信员同志了!”
“客气啥,军警不分家,有啥需要尽管说,别藏着掖着。”
刘通信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盯着旁边的李天佑,很短很轻地哼笑了一下,随即便晃悠着出了帐篷。
等他离开后,贺宁安将背囊放在床上,一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边询问:“你咋把他给惹着了?”
闻言,帐篷里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了李天佑。
咋惹的?当然是在他听八卦听得开心时,紧急喊停!
然而,为了避免再被追问是啥八卦,李天佑不答反问:“步话机的电够用到明儿不?要不要先把电池拆出来?”
“用不着!这电池都是新的,撑一天妥妥的。”
见他避而不谈,贺宁安也没再多问,只是细致检查着送来的装备能否正常使用。
确定过装备全都没问题后,他又把几名组长召集过来,对照着地形图,不断探讨着侦察队可能的指挥点、突围的路线,以及他们该在何处设防。
讨论很激烈,但其中起到决定性的,还是戴红旗的观点。
他根据地形图推测出了三个可能的地点,并根据每个地点设计了合适的布防方案,其周密程度着实让贺宁安等人开了眼界。
于钿拿起被铅笔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形图,不住惊呼:“好家伙,怪不得李同志会举荐你当副指挥,还真有两下子。”
戴红旗很是谦虚:“李科向来大方,乐意给我们表现的机会,我也忒庆幸当初选择留在了三组。”
这话拍马屁不假,但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当初刑侦科分组时,尽管对方有着董志明的力挺,明面上没人说什么,但毕竟资历和年龄摆在那里,又被赵前洲、余越俩人一闹腾,可没少人看衰三组。
甚至私底下也有人劝他,没必要拿着自己的前程陪“大院子弟”虚耗,趁早转组得了。
没错,“大院子弟”指的就是李天佑。
半年不到,就实现从派出所到市局的飞跃,还让董志明为了他做出科内分组的决定,即便一手模拟画像神乎其神,但八卦嘛,总得跟些热词搭个边。
而谁有背景,就是经久不衰的话题之一。
谁说住工厂家属院的就不能是“大院子弟”了,四合院不是大院嘛!
李天佑则是从夏胜男嘴里才知道这事儿的,当时还没少听她的戏谑,不过看在宋向暖的面子上,对方还是主动出面帮他澄清。
毕竟身处这年月,工人子弟才是最红的保护色。
此时,面对戴红旗感激的目光,李天佑也是摆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贺宁安抢回地形图,小心翼翼地折叠收好:“都把这几个计划记好了啊,等明儿侦察队的指挥点一出,是哪个咱就按那个来。”
就在众人点头应好的时候,没啥存在感的四组组长方景行却提出了另一个可能:“倘若三个指挥点都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