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怀瑾眼中,萧怀璋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聂青禾是少年巾帼的将军,两人都绝不会拿正事玩笑,反倒是一贯严肃的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跳脱的想法?
他为自己不经意间的变化感到不解,但这只是一瞬,随即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气氛中。
沈清远来回检查了几遍,道:“屋内很整齐,似乎没什么打斗的痕迹,看来聂将军和萧二公子,应是在外出查探的时候失了联……”
沈灵犀眨眨眼,毫不客气的拆台:“哥哥,你说的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吧……”
沈清远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并没有把妹妹的不留情面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对二人道:“妹夫你方才说,他们二人都不是莽撞之人,若无十分把握必不会鲁莽行事,既然他们外出查探,必然会预判可能出现的危险,这种情况下,他们未留丝毫线索,才更加奇怪。”
沈灵犀认真思索哥哥话中的意思,“这么说,一定会有线索,对不对?”
沈清远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我毕竟不了解他二人,还是要妹夫来做这个判断。”
萧怀瑾闻言颔首:“兄长的判断没有错,即便是突发情况,他们二人也会想方设法留下线索,何况是外出查探?按照怀璋的性格,不会什么都不留下。”
“这么说……”沈灵犀眉头紧锁,思绪在脑中转的飞快……突然间,她转身快速跑出屋门,在院中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又折回屋内,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犀儿,你发现什么了?”虽然沈灵犀的举动有些奇怪,但萧怀瑾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绝不是没有道理。
沈灵犀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怀瑾,你和怀璋每天都会收拾屋子吗?”
“没有。”萧怀瑾摇摇头。两个成日里以战场为家的男人,哪里来的什么心思收拾屋子?尤其是萧怀瑾,这件事,怕是他有生以来都没做过吧。
沈灵犀的双眉几乎拧成了两个疙瘩,并没有注意到身旁两个男人困惑的目光。
突然,她走到外间床前,小心掀起了床榻上的草席,又失望的放下,随即来到内间床前做了同样的动作,顿时转忧为喜。
“这是什么?”沈灵犀指着草席下的几粒苞米粒,有些兴奋的问道。
沈清远上前,探头看了看,不由笑道:“犀儿,你可别和哥哥说,出阁之后,连苞米都不认得了?”
“哎呀,不是!”沈灵犀伸出手去,将那苞米粒稍作调整,又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苞米的摆放像什么?”
沈清远疑惑的数了数那苞米粒,共十二粒,横四纵三,但其中最下一行四枚苞米,却两两一组分的很开。
他左右详看,有些不敢确认道:“这似乎……有几分与巽木卦像相似?”
“对!我也这么觉得!”沈灵犀沉吟,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清远凑上前仔细观察那几枚苞谷,道:“几枚苞谷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只是巧合呢?”
沈灵犀并不认同哥哥的猜想,“我觉得不会!谁会可丁可卯的在床下放十二枚苞谷?”
她把期盼的目光投向萧怀瑾,“怀瑾,巽木东南,你说,这是不是他们二人留下的线索,意味着他们去了东南方向?”
还未等萧怀瑾答话,沈清远却叹了一声,抢先道:“犀儿,你这个解释未免过于牵强?这本就是个荒村,荒无人烟,他们二人若想留下什么信息,直接留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是啊……这不正常……”沈灵犀脑中有些乱,觉得一切似乎很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时,萧怀瑾突然道:“太干净了!”
沈清远疑惑的看着萧怀瑾,萧怀瑾道:“说来惭愧,我与怀璋从未打扫过院落,方才进来时,我见这院落整洁,还以为是青禾所为,并未多想,但现在看来,即便青禾打扫了院落,也不可能做到一尘不染!”
“没错,就是过于一尘不染了!”萧怀瑾方才的这句话,仿佛给沈灵犀如乱麻般纷乱的思绪寻得了一缕小小的线头,她抓住这个小线头,顺着思绪一点点向下捋着:
“我方才细细看过,没有半分脚印的痕迹,就连鸽子的脚印都没有,青禾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这是不是说明,这间屋子有人来过,并且刻意抹去了一些痕迹,反倒欲盖弥彰……这里很可能发生过什么!”
“再找找。”萧怀瑾认同的点了点头,继续搜寻。突然,他在门口处停下,细细看着泥坯门框出神,同时去摸门框上一道细但深的痕迹……
“这是什么?”沈灵犀凑上去看,见那痕迹不算长,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倒也没什么特别。
萧怀瑾沉吟片刻,道:“这是青禾的剑造成的划痕。”
“确定吗?”萧怀瑾居然可以通过划痕,一眼看出这是青禾的剑造成的,对于这个,沈灵犀有些意外,觉得自己还是持谨慎的态度比较好。
萧怀瑾肯定的道:“确定!青禾的剑是祖上传下,精钢所制,当年剑制成后,使用特殊工艺涂了秘料在上面,你看这里……”
他指着门框上那道痕迹给沈灵犀看,“留下了秘料的痕迹,可想她这一剑,刺的有多用力!”
“果然……”沈灵犀胸膛一起一伏,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蹲下徒手扒拉地上的稻草。
大概是为了保暖,这屋子的地面上,铺了一层不算厚的稻草,似乎在北方的乡村中都有这样的习惯。
萧怀瑾拉起沈灵犀,自己却蹲下来重复着这项工作,“小心划伤手,我来。”
“没事……”沈灵犀大喇喇的笑着,心中却暖暖的。
沈清远耸了耸肩,虽不知原因几何,但也帮起了萧怀瑾的忙。
不多时,地面上的稻草被掀开,赫然出现了一道很深的裂缝,看上去似乎是用什么利器割裂开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