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这一撒丫子,可坑苦了自己人。麾下的十万大军全都拉稀摆带,跟着他一起撒丫子了。
这会儿高干正骑在马上,一个劲的鞭打胯下的战马,唯恐跑的慢了。
可怜的高干,出身名门,打小做事,就讲究一个四平八稳。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策马狂奔过,感觉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
他回头瞅见汉军那黑压压的一片,头皮“嗡”地一下就炸了——刘浪那厮挺着长枪头,就像催命的阎王爷一样,死死的咬着他不放。
刘浪后面,还跟着一群密密麻麻的骑兵,乌泱乌泱的跟苍蝇似的。
再扭头看看身边,平日里在他面前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得的将领们,这会儿脸色比死了老爹还难看,一个两个的板着脸,只顾着打马狂奔,生怕被高干点名,被派去拦截刘浪。
你老大都逃跑了,还想要下面人帮你顶住,怎么可能呢?
一个月就那么点俸禄,玩什么命啊?
下面的小兵们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根本顾得上什么军令,直接掉头跟着撒丫子。
十万大军就这么稀里哗啦地溃败了。
漫山遍野全是撒丫子狂奔的人,兵器铠甲,粮草辎重被扔的满地都是。
有人鞋子跑掉了也不敢回头捡,光着脚在碎石子地上跑得直冒血。
有人被绊倒了,后面的人看也不看,直接就踩着肩膀脑袋跨过去,哭喊声响成一片。
更离谱的是,不知道谁喊了句“山里安全”,一大帮子人跟疯了似的往山林里扎。
刘浪大手一挥:“传令下去,不要追那些虾米!”
士兵们都纳闷儿,放着这么多漏网之鱼不抓?
这些可都是精壮的汉子,抓回去来一波洗脑教育,立马就能转化为朝廷的精兵。
刘浪把长枪往上一举,咧嘴笑道:“只要逮住了高干,抵得上这十万精兵。”
高干可是并州刺史,只要抓了他,就可以利用他赚开晋阳的大门,太原唾手可得,晋中五郡,传檄可定。
想想晋中五郡的人口、资源,岂是眼前区区十万大军能比的?
再说了,这个时期的山林,可不比后世那么温柔,山高树密,不知道里面隐藏了多少毒虫猛兽,没有当地的猎人指引,贸然进了山,就跟找死没啥区别。
有了这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今年山里的动植物们,都能过个肥年了。
再说高干,马都快累得口吐白沫了,嗓子眼儿干得直冒火。
他回头瞅瞅,汉军的马蹄子扬起的尘土就跟黑云似的。
刘浪的声音还时不时飘过来:“高干!速速下马投降!”
他咬咬牙,解开自己身上的盔甲,丢掉自己的头盔,一一摔在地上,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狼狈不狼狈了,只求能减轻一些负担,让马儿跑得再快些。
高干这会儿感觉不止屁股快要碎成八瓣,就连自己的肠子都快要颠出来了。
身体被颠的东倒西歪,屁股跟马背疯狂“打架”,手心里也全是汗,死死攥着缰绳。
抽空回头一瞧,刘浪骑着的骊龙可是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此时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似的,越追越近。
再瞅瞅自己胯下这匹马——好家伙,这是刚才从一个小兵手里硬抢过来的普通货,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四个蹄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破马!早知道就该把我的乌云踏雪带出来!”高干气得直拍马背,可那马压根不给他面子,不但没有加速,速度反而又降下来几分。
并州临近草原,本身就盛产战马,而高干身为并州刺史,根本不缺好马。
他的坐骑,就是他花费重金从草原上买来的一匹宝马。
那可是一等一的好马,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只有四个蹄子洁白如玉,远远看去,就像一匹踩在雪地上的黑马。
所以这马有个名字,叫乌云踏雪。
此马不但能日行千里,冲锋陷阵也是一把好手,战阵之上,甚至会主动去咬敌人的战马,帮助主人作战。
可惜方才逃的太快,根本没机会骑走,只能随便抢了一匹普通的战马。
本来以为有十万大军阻拦,刘浪会去抓俘虏,自己可以趁机逃跑,谁知道刘浪那厮就认定了自己,压根没去抓那些败兵。
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浪率领着骑兵,像海浪一样压过来。
更要命的是,刘浪麾下的大军,都是一人配两匹马,跑一段路就“嗖”地换一匹,跟接力赛似的。
高干这边呢,马越跑越虚,他自己也累得眼冒金星,嗓子干得能冒火。
刚才经过的路边倒是有条小河,可他哪敢停下来喝水啊?
后面追兵的马蹄声就跟催命符似的,一下一下砸在他心头上。
跑着跑着,高干瞧见转弯处前面有几条岔道,心里头一喜,寻思着随便挑一个岔道走,后面的追兵也看不到自己选择了那条岔道,这次兴许能逃过一劫。
谁知他刚想拐弯,突然“嗖”地一支箭擦着他耳朵飞过去,把头发都削掉一撮。
“高干!别做无用功了!”刘浪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在身后响起:“乖乖下马受降,我可留你一条性命,再要负隅顽抗,下一箭就要射你的脑袋了!”
高干哪肯认输啊?他咬着牙,又结结实实的给马屁股抽了一鞭子。
可那马实在撑不住了,前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高干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身体在地上磕得生疼,正想要爬起来,就看见刘浪骑着骊龙,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
骊龙打了个响鼻,围着高干转了一圈,马尾巴一扫,差点抽在高干脸上。
“高刺史,跑啊,怎么不跑了?”
刘浪居高临下,手里的长枪还带着血痕,只有枪刃明亮如雪,在晨光里微微泛着寒光。
高干抬头看着四周围上来的汉军,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再瞅瞅自己这副狼狈相,身边的将士早就在路上跑散了,一个能指望的也没有,心里头那叫一个绝望。
完犊子喽,这回是真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