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自洲则坐在车后排,他那对虎目凝视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发着呆。
唐晏偶尔通过内视镜瞟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可以看得出来,玖自洲这棵长了三十几年的铁树,似乎有要开花的迹象。
在一栋老旧的房门前,花一梦打开了那扇,尘封了好几个月未开启的铁门。
她摸索着开了灯,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环视四周便红了眼眶。
屋内的一切,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目及之处皆是落下厚厚的灰尘。
花一梦放下了行李箱,她缓缓走到母亲的遗像前,用手擦拭着相框上的灰尘。
直到花母的照片,在她的瞳仁中渐渐清晰起来,她凝视着母亲绝美的容颜,美眸之中泛起了泪花。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花母的照片,泪珠儿顺着脸颊颗颗向下滑落。
她在遗像前摆上了鲜花,点燃了香烛。
她双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边流泪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与此同时,在前往平c市的高速路上,悍马一刻不停地向前疾驰着。
唐晏的车开得飞快,玖自洲那对虎目之中射出急切的目光。
好似只要他见到花一梦,他一定会有勇气,把自己对她的牵挂说出来那般的坚定。
更好像他忽然间发现,他的内心不知在何时,把一抹身影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花一梦祭奠完母亲后,她失魂落魄跌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直到手机响起了铃声,她才猛然惊醒,顺手接通了电话,开口就问:
“柒成,我已安全到家,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筒里传出来,柒成像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说:
“一梦,追责寺远凡的诉讼申请,法院已受理,明天连同其他的案件一同开庭,起诉文书已下达给了寺远凡,你就放心吧!明天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花一梦闻听此言,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轻声的说:
“柒成,辛苦你了!我明天去墓地祭拜完母亲,就回去了,后天我们一起去接小劫回家。”
柒成满口答应之后,他对花一梦叮嘱了一番,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花一梦站起了身,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给家里全方位的打扫起了卫生。
次日清晨,当花一梦醒来,她才发现自己手中还紧紧攥着拖把,睡在了沙发上。
她揉了揉有些红肿酸涩的眼睛,起身简单洗漱后,便拉着行李箱前往了墓地。
当花一梦怀中抱着洁白的菊花,手中拎着祭品来到父母的坟前,那种心酸感油然而生。
才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墓地周围被郁郁葱葱的杂草,爬满的找不到可以下脚的路。
甚至就连供桌,都被绿植遮挡的不见了踪迹。
花一梦放下了手中的祭品,她边流着泪边清理着杂草。
直到她手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她才隐约可见墓地的轮廓。
她跪在母亲的墓前,把贡品菊花逐一摆放在供桌上。
她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在父亲照片下的供桌上,又拿出一瓶酒倒了两杯。
她对着父母哽咽着,诉说着这些日子她跟花劫的经历。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轻抚着她脸颊上的发丝,像是母亲的手指在温柔的回应着她。
花一梦跪在母亲的供桌前,她手指轻抚着冰冷的墓碑,以及照片上母亲温婉的笑容。
那种极致的悲痛涌上了她的心头。
就在此时,一位老农牵着几只羊路过了此地,他望着声泪俱下的花一梦,开口问:
“姑娘,你是不是智德的女儿小梦?”
花一梦闻听此言,她泪眼婆娑的扭过了头,一位和蔼的老翁浑浊的双眼正望着她。
她缓缓站起了身,擦了眼角的泪水,对着老翁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问:
“阿叔,您认识我父亲吗?”
老翁点了点头,他黝黑粗糙的脸上,因笑意而露出满脸的皱纹,瓮声瓮气的说:
“姑娘,我跟你父亲在小的时候,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后来他去市里上了班,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他躺在那里,我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我们哥俩也算是天天见面了。”
老翁说完,他干瘪瘦弱的手指,擦拭着浑浊的双眼,他接着说:
“姑娘,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老伯,你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一起去我家一趟,拿来一把镰刀跟铁锨,把你父母的房子修缮一下,把杂草清理干净了,也该添添土了。”
花一梦闻听此言,她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感激的说:
“老伯,我代替我的父母,谢谢您的好意。”
花一梦语毕,她对着老翁深深鞠了一躬,便跟在他的身后向村庄里走去。
在平c市的一家酒店里,玖自洲跟唐晏分别在两间房里,正呼呼大睡。
他们经过漫长几个小时的疾驰,悍马终于驶入了平c市,停在酒店门前的停车位上熄了火。
与此同时,在平c市的高速路口,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缓缓向市里驶去。
寺远凡虽面无表情独自驾着车,面孔上却尽显凝重的表情。
在车载蓝牙里,响着小范关于庭审上发生的细枝末节,正在对寺远凡做着汇报。
寺远凡边驾着车,边默默的听着。
直到车子开进了市区一家花店门口,寺远凡才把车子开进了停车位,并熄了火。
他并没有走下车,依旧深锁着眉头,身子斜靠在车背上听着小范的讲述。
直到小范语毕,语音播放器里陷入一片安静,寺远凡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只是他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孔上,慢慢变得有些扭曲与不甘。
他那对精明的双眼之中,射出极致的恨意,好似要吃人抽骨那般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