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透了衣衫,混着金块的碎屑粘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柳如烟的眉骨被砸裂,血流进眼睛里,视线一片血红;莫舒羽的小臂伤口外翻,却死死抱住马梦的腿;马梦的肩胛骨被紫雷烧成焦炭,动作越来越迟缓,却依旧用头猛撞柳如烟的胸口。
“砰!”三人一同滚下碎块堆,撞在一块残存的金块墙壁上。马梦的嘶吼声渐渐低下去,赤红的眼睛开始恢复清明,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柳如烟和莫舒羽也瘫软在地,彼此搀扶着才没彻底倒下,胸口剧烈起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梦之空间的裂痕已蔓延到头顶,最后一块金块砸落的瞬间,三人同时失去了意识。空间在她们身后彻底崩塌,化作漫天星尘,而现实世界里,床上的两人终于动了动手指,睫毛颤了颤,似乎即将从这场血腥的噩梦中醒来。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柳如烟瞥见马梦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再次睁眼时,周遭已不是崩塌的金块,而是熟悉的师门庭院——晨雾缭绕,青石板路湿漉漉的,远处传来师兄弟练剑的呼喝声。
“如烟,发什么呆?该练早课了。”师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如烟下意识回头,却见师娘的脸突然扭曲,化作马梦赤红的双目。
“第一层。”冰冷的声音在脑海炸响,庭院瞬间扭曲成火海,她被烈焰吞噬,却在剧痛中再次睁眼——这次是在莫家的药庐,莫舒羽正低头碾药,见她进来,抬头笑了笑,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马梦的短刃。
“第二层。”
幻境层层嵌套,她们在六层梦境中反复坠落:时而被狂徒教父的海贼围困,刀光砍来时却发现敌人都是马梦的脸;时而置身黑暗之国,文文的呼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把带血的短刃;甚至回到与蚂蝗初遇的沙滩,那根钓鱼线突然缠上脖颈,拉她坠入更深的黑暗。
每一层梦境都精准戳中她们的软肋,恐惧、愧疚、绝望被无限放大。柳如烟在师门被灭的场景里反复挣扎,冰咒一次次凝结又溃散;莫舒羽则困在文文被掳走的瞬间,紫雷劈向虚空,却只炸碎自己的倒影。
第六层梦境最为诡异——竟是木屋的原样。柳如烟和莫舒羽躺在地上,蚂蝗正举着石头砸向她们,而马梦就站在蚂蝗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
“醒不来,就永远留在这里。”马梦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柳如烟的指尖突然触到腰间的刀柄——那是现实中她从未卸下的刀。冰咒骤然爆发,不是攻击蚂蝗,而是劈向自己的心口。剧痛穿透幻境,她在第七层黑暗中抓住莫舒羽的手,嘶吼道:“醒!”
紫雷与冰咒同时在意识深处炸开,六层梦境如玻璃般层层碎裂。当她们终于睁开眼,看到的是木屋的茅草顶,以及彼此脸上未干的泪痕。
“六层...”莫舒羽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想让我们困死在里面。”
柳如烟握紧腰间的刀,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梦境的余悸还未散去,她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门外——蚂蝗不见了,地上的死鸟还在,而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不属于这木屋的金芒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