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马狂雨猛地提竿,鱼钩上挂着条巴掌大的鱼,正甩着尾巴挣扎。他咧嘴一笑,朝两人喊道:“中午加餐!”
莫舒羽收了术法,走过去帮忙:“叫你蚂蝗还挺合适,钓鱼都跟吸血似的执着。”
“那总比叫12娘强。”马狂雨哼了一声,却没真生气。
柳如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看着阳光下打闹的两人,忽然觉得“蚂蝗”和“莫舒羽”这两个新名字,像极了孤岛上升起的新太阳,把过去的阴霾都晒得淡了些。
海平面尽头,一艘漆黑如墨的海船正破开晨雾驶来。船帆上绣着血色骷髅,桅杆顶端的乌鸦发出沙哑的啼叫,甲板上散落着生锈的炮弹壳,每一处都透着桀骜的戾气。船头立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熨帖的衣料裹着精悍的身躯,双肩各挎着一把黄铜火枪,枪口还残留着硝烟的暗痕。他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雪茄,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从眉毛斜穿左眼、直至上颚的狰狞刀疤——那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在苍白的皮肤上泛着不祥的光。
船身碾过浪花的声响,让他喉结动了动,那段被海水浸泡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
那天的海是黑的,浪是疯的。狂徒教父站在自己的「黑鸦号」甲板上,身后漂浮着26张狂马牌。可大海比他更狂,无数条蛟龙从浪里钻出,鳞甲撞在船底发出擂鼓般的闷响,船身被掀得像片叶子。
然后,龙马就从浪里站了起来。
那家伙右手握着金灰色的三叉戟,戟尖流转着深海的幽光,上半身是肌理分明的人形,腰腹以下却拖着覆盖银鳞的鲛尾,每片鳞甲都在闪电下折射出冷傲的光。他甚至没看那些蛟龙,只是抬眼扫了过来,狂徒教父手里的狂马牌突然就烫得像火。
“你不该来这片海。”龙马的声音混着浪声,像冰锥扎进耳朵。
狂徒教父还没来得及甩出第一张牌,三叉戟已带着破风的锐响刺穿了他的肺。剧痛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血混着海水往上冒,染红了龙马银白的鳞甲。接着是更重的一击——龙马抬腿,一脚猛地抽在他胸口,他像个破布娃娃被踢进海里,咸涩的海水瞬间灌满了他的口鼻和破掉的肺。
在海里沉浮时,他拼命想调动狂马牌自救,却发现那些牌突然褪了金光,变成了普通的纸牌,从指缝间飘走,被蛟龙一口口吞掉。“怎么会...”他呛着水,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想扯掉领带认输时,一道金灰色的光突然从海面刺下来。
是三叉戟。
那戟尖擦着他的眉骨划过,带走了他的左眼,留下了这条贯穿半张脸的疤。剧痛让他在海里剧烈抽搐,恍惚中看见龙马转身跃回深海,鲛尾拍起的浪花里,飘来最后一句话:“记住,有些海,不是谁都能踏的。”
“呼——”狂徒教父猛地吸了口气,雪茄从嘴角滑落。他抬手按住帽檐,遮住那道在阳光下隐隐作痛的疤,看向远处的孤岛。甲板上的海盗们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教父每次摸这道疤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船缓缓靠岸,他踩着跳板踏上沙滩,火枪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孤岛上传来隐约的人声,他扯了扯嘴角,露出被刀疤牵扯的诡异笑容:“龙马...这次,该换我讨回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