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谭队长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我尽量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和外套,随后钻进睡袋里。
裤子就没脱,毕竟在这野外,万一出点什么事,穿脱衣物会浪费不少时间。
由于这些天长途跋涉,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没过多久,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谭队长那边,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这时,那细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起来就像是有动物在抓挠帐篷。
我心里立刻判断,这绝对不是沙子被风吹打在帐篷上的声音,
因为沙子打在帐篷上是明显的 “沙沙” 声,而这个声音显然是有东西在抓挠。
我迅速翻身从睡袋里出来,从腰后拔出匕首,轻手轻脚地走到发出声音的那一侧。
我仔细观察着帐篷的起伏情况。
如果真有野生动物在抓挠,帐篷肯定会有较大的凹陷,而不是像被风吹时那样平整。
就在这时,那细微的抓挠声再次传来。
我皱紧眉头,这肯定不是风吹的声音,但从帐篷的痕迹来看,又不像是有动物在抓挠。
满心疑惑的我,轻轻穿上靴子。
穿靴子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这沙漠里能有什么动物呢?
这么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连一根草都没有。
首先不可能有食肉动物存在,毕竟怎么生存呢?
它们又靠吃什么活下去呢?
想着想着,我拉开帐篷的拉链,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我环顾营地四周,发现除了两台静静停着的车子,以及从吴教授帐篷里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严莉莉肯定也在她的帐篷里,这是毫无疑问的。
就算晚上有任务,他们也应该不会带着女生一起去干活。
这时,我远远望去,看到几个闪烁的光点,我猜测那应该是谭队他们在做什么事。
接着,我又注意到谭队长的那辆越野车,车里原本装着的装备不见了。
之前那些装备被厚厚的口袋蒙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个非常沉重的大家伙。
因为就连越野车那高高的避震悬架都被压下去了不少,当时我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看着沙地上明显的拖拽痕迹。
明明有我这个现成的苦力,为啥不用呢?
那给我这么高工资的目的,意义是什么?难道还没到用我的时候?
随即想到谭队他们也不会是那些没苦硬吃的人,会在深夜背着我偷偷忙活。
多半是任务的特殊性,有要求不允许有外人在场。
我不再纠结他们行为,我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转身打开车门,从背包里掏出铜钉和朱砂线。
之前那个抓挠的声音非常不对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没亲身到过沙漠的人,是绝对不会明白沙漠里的那些奇特事物的。
白天的时候,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沙子会被晒得滚烫,鸡蛋埋进去,没多久就会被沙子弄熟。
而一到夜晚,这沙子就会变得和冰块,雪花一样寒冷。
原理是因为太阳一落山,热量就会迅速消散。
因为沙子的比热容极小,储存热量的能力很差。
一旦没了太阳的能量供给,它就快速把吸收的那点热量释放出去。
再加上沙漠里空气干燥,没有云层和水汽的保温。
热量直接散逸到空气之中,所以沙漠里夜晚的沙子冰冷的和雪花差不多。
虽然没有实际测温但是估计也是无限接近零度的。
手一触碰,刺骨的寒意就会顺着指尖直钻心底。
因为没有别的工具,用铲子又怕声音太大吵到领导睡觉。
我就自己蹲在黑夜之中,打着灯用手去挖,除了呼吸声难以避免,一整个流程已经达到了静音操作。
这手指传来的触感其实真的已经和挖雪没有区别。
关键这风还挺大,
经常带起表面的浮沙,刮的我睁不开眼睛,因为手上也是沙子也不敢揉眼睛。
每埋下一颗铜钉,我都需要把手放到嘴边哈气取暖。
便于下一次更方便的挖掘和埋钉子。
我准备继续埋下新的铜钉,手再次触碰到那沙子时,
那寒意如电流般再次袭来,冻得我手指麻木,忍不住打个寒颤
突然,几道晃动的电筒光穿透黑暗朝我靠近。
我心里清楚,肯定是谭队长他们回来了,毕竟这里也没有别人了。
估计是我刚才开车门的动静,触发了车辆大灯自动开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对方走近后,刺眼的灯光直直照在我的脸上。
强烈的光线让我眼前一片白茫茫,生疼不已,条件反射般抬起手遮挡。
“你在做什么?”谭队长的声音冷硬又带着几分质问,划破了寂静的夜。
我赶忙直起身子,解释道:“刚才被一些怪声惊醒,我觉得可能有些不对劲,就想着用自己的办法多一些保障。”
话还没落音,张忠义就急切地抢话说道:“这个时候就别弄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
回帐篷休息去,我们还以为吴教授起来了呢。”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似乎对我的行为十分不屑 。
对于这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我有点始料不及。
多半是触及了对方的一些禁忌了吧。
但是我还是乖乖的准备收拾这些地上的零碎装回包里。
谭队长再次严肃的开口道:“收拾啥收拾,没必要,明天起来在收拾,你现在先回帐篷去。”
我蹲在地上皱着眉头,缓缓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表情。
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如果我敢反抗多半会有一场恶斗。
都是行伍出身,对方现在这个面容我再熟悉不过。
就是那种老兵自信满满,准备收拾新兵时的表情。
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什么也没说,立刻慢跑回了自己的帐篷。
我思考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前后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从我的感知来说,这种来自他们心底的厌恶感觉,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触碰了某些禁忌也不至于这样态度,完全可以好好说话。
不至于连我想把自己东西收起来都不让吧。
可能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吴教授。
只听到外面传来吴教授的声音:“做什么事呢?大半夜的,吵吵闹闹的。”
吴教授开口后,也传来了严莉莉的声音:“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在做啥?吴教授睡眠本来就很差,不知道小声点嘛?”
接下来就听到细微的声音,多半是怕“隔墙有耳”想着把吴教授和严莉莉拉开点去说话。
我躺在帐篷里皱着眉头,竖着耳朵。
虽然沙漠里有风,时不时的沙沙声会影响我的听力,但是沙漠里的风是一阵一阵的。
往往一阵风过后会一个间隙存在。
我利用这个间隙还是听到了一些内容。
大概总结就是,谭队长说看到营地的车灯突然亮了回来查看。
张忠义抢话说到,我在弄一些歪门邪道。
杨开路和马大哥的声音倒是没有听到,不过回想起来,好像刚才他们俩也没回来,估计是在设备那边守着。
大概是这样,应该是这样子。
吴教授说,人家有这份心不是挺好的,而且一点声音没发出来,哪里没做对,值得你们这样吵闹。
接下来就听不见了,多半是在嘴对耳的说话,多半这就是平时养成的习惯。
在说到一些重要事情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降低声音和嘴对耳说话。
过了一会我听到脚步在靠近我的帐篷。
我下意识的抽出刀子,侧身睡着压在盆骨下面。
随后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能感觉到,谭队长走进来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而隔壁的帐篷也再次拉上了拉链。
前后一共两声。
这多半是严莉莉和吴教授重新回去睡觉了。
我翻过身看着漆黑的帐篷,没有一丝光明。
这和还在黑沟里有啥两样?
这群人可真有意思,说翻脸就翻脸,在外边的尊重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好好休息吧,看他们这态度,明天还指不定怎么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