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手里拿着册子,上面记载着全都是珍稀宝贝,她弯了弯唇,就连走路都是带风的。
“夫人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这次少将军一战成名,日后谁还敢小觑您?将来少将军回京时,封侯拜相都是轻的。”丫鬟笑着说。
秦氏脸上的笑容渐浓,这大概是近一年来最让她舒心的时候了,深吸口气:“是啊,熬出头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西跨院,看门的丫鬟看见了秦氏突然出现,那表情就跟看见了鬼似的,大惊失色,脚下一软瘫坐在地:“夫,夫人?”
看着丫鬟的脸色,秦氏蹙眉,眼皮跳了跳,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少夫人呢?”
“少,少……少……”丫鬟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了。
急的秦氏还以为房喻因是不是受了委屈,还是想不开遇到危险了,下巴一抬,叫人去开门。
门一开。
秦氏往那一站,整个院子看见秦氏的眼神和外头看门的小丫鬟差不多,吓得个个脸色惨白,将手里的东西都打翻了。
一个如此,接二连三都是如此,秦氏再傻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眼看着小丫鬟要去通风报信,她赶紧朝着身边婆子使眼色;“拦住!”
婆子点点头,一个用力拽住了丫鬟的衣领子,压低声音:“见着夫人跑什么?”
丫鬟慌了神;“奴,奴婢没有。”
“还敢撒谎!”婆子蹙眉。
秦氏已经站在了廊下,对着丫鬟问:“是不是府上有人为难少夫人了,说!”
丫鬟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倏然屋子里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韩郎,你轻点儿,呜呜……”
秦氏还以为是听错了,站住身子,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韩郎,不,不行了,饶了我吧,呜呜……”
轰隆一声,如遭雷击,将秦氏劈得整个人呆若木鸡,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丫鬟也听见了张嘴就要喊,却被婆子飞快堵住了嘴,硬是将喊堵了回去,秦氏回头,目光环视一圈,看向了院子里的丫鬟:“谁敢发出声音,即刻杖毙!”
院子里的丫鬟立马老实了,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面如白纸。
秦氏站在门口。
房喻因的叫声一句一句接踵而来,笑嘻嘻的。
良久胡闹声终于停下来。
“因儿,这都九个多月了,是不是快生了,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韩江琅身无一物,浑身大汗淋漓,粗喘着气摸着房喻因白皙如瓷般的肚皮,满脸都是期待:“这孩子真是好福气,秦瑾瑜在前线厮杀,最后所有的功劳全都要给他继承,包括整个秦家。”
“那也是韩郎的福气,要不是母亲许诺,我才不会来秦家受活寡,我才十六岁,凭什么?”
房喻因嗤笑:“这门婚事本不该落在我头上,都是我那个蠢笨如猪的嫡姐,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在外偷腥也不避人,被秦家老夫人抓了个正着,死活不同意她,否则哪轮着我?”
“既然嫁进门,自然要为了下半辈子筹谋。”房喻因丝毫不觉得做错什么,掩嘴偷笑:“我那个姑母心高气傲,容不得展万凌,好好的孙子给折腾去姓了展,为了出口气,执意让我进门。”
“那日后秦瑾瑜回来了,你又生养了,会不要咱们的孩子了?”
“韩郎,说什么呢,我们才是真心相爱,我对秦家表哥没有半点感情,我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上,这样咱们得孩子至少也是个侯爵身份,等姑母去了,撵走二房,整个秦家还不是我说了算?”
房喻因得意洋洋。
“因儿……”
不知不觉屋子里再次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秦氏站在门口听了个全,站在那仿佛双脚都被钉子钉住了,浑身气血逆流,心跳的都快停下了。
整个人像是在做梦一样。
什么战死,什么九个月?
“夫人。”婆子提醒。
秦氏猛地回过神,踢脚砰的一声踹向了房门,巨大的声音吓得屋子里两人失声尖叫。
两人身无寸缕,抵死纠缠的一面落入秦氏眼底,秦氏厌恶至极,差点儿就恶心出来了。
看见来人,房喻因整个人都吓傻了:“姑,姑母?”
房喻因一把推开了韩江琅,飞快地拿件衣裳披在身上,高高耸起的腹部就这么落入秦氏眼中。
秦氏直勾勾地盯着肚子,吓得房喻因赶紧缩回在了韩江琅的身后:“姑,姑母,我和韩郎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
一听这话秦氏的怒火直接冲到了脑门。
韩江琅匆匆套好了衣裳下了地,跪在地上:“夫人,是大少夫人逼迫我的,我也是无奈之举。”
“你说什么?”房喻因不敢相信,前一刻两人还在恩爱,下一瞬就被出卖了。
韩江琅道:“若不是少夫人相逼,我怎会胆大包天欺辱秦家少夫人,求夫人饶了我吧。”
“韩郎!”房喻因跌跌撞撞掀开被子下了地,许是一时着急,脚下一崴,身子倒在地上,下半身一股热浪袭来,房喻因吃痛捂着肚子:“疼。”
秦氏看着两人衣衫不整,怒火直冲天灵盖,揪着韩江琅便狠狠打了两巴掌,又对着房喻因狠狠打了几下,看着她下半身的鲜血涌出来,秦氏深吸口气:“派人去请房老夫人和嫂嫂来,就说少夫人要给她们分些朝廷封赏,另外,封锁院子,不准任何一个丫鬟出去。”
“是。”
“姑,姑母。”房喻因慌了,伸手要去抓秦氏的衣袖,却被秦氏避开,秦氏居高临下,满脑子里都是房喻因诅咒自己的儿子战死沙场。
“将这奸夫堵上嘴绑起来,送去柴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死了。”秦氏咬紧牙关吩咐。
韩江琅被带走了,房喻因更慌了,下半身的疼越来越明显,她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
“来,来人。”房喻因喊。
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秦氏就这么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眼神冰冷至极,眸子里全都是厌恶,房喻因上前:“姑,姑母,我错了,是我对不起您,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可以保证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日后听您安排。”
秦氏坐在椅子上,头一次手脚冰凉,浑身发软,耳朵嗡嗡作响,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婆子见状赶紧拿来一粒提神醒脑丹让秦氏服下,并帮着顺顺气:“夫人消消气,这事儿还得处理干净,不能影响了少将军。”
这话秦氏听进去了,她坚决不能让房喻因成了秦瑾瑜的人生污点,秦氏两眼一闭,悔不当初:“是我鬼迷了心窍,看着你们姐妹被退婚,一时心软,要给你们个依靠,从你嫁进门,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可倒好,在秦家后院堂而皇之的不知羞耻!”
秦氏气血翻涌,怒气不打一处来。
婆子看了眼房喻因的肚子,低声说:“夫人,老奴看少夫人这是破了羊水,肚子至少也有九个多月了。”
秦氏脸色唰白,紧盯着房喻因的肚子,刚才是没注意,现在看上去果然很大:“找个大夫来。”
“是。”
很快大夫来了,一摸脉,确实九个多月了。
秦氏拍案而起:“你进门还不足九个月,怎么就怀胎九个多月了?房喻因,你婚前就已经失贞,与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结了!”
意识到这个,秦氏恨不得杀了房喻因,她顶着巨大的压力让房喻因进门,结果呢,房喻因居然是个破烂货,怀着孩子嫁进门。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秦氏这辈子都会被人笑话死。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期盼!”秦氏眼里喷火,对房喻因失望至极,房喻因强撑着疼跪在地上:“姑母,这孩子是我的骨血,将来咱们好好养着,一定会对您孝顺的,就让因儿过继这个孩子,继承大房,我将来也有个依靠,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