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王仍是疑惑,直到云和郡主拿出一只瓷瓶:“父王,这是母蛊,子蛊已经被二嫂服用了。”
“云和!”镇王冷了脸:“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商量?再说,这件事可以等过几年再商量。”
“父王,郢弟马上就要十岁了,桃花粉的事一过,多少人等着算计他,如何能等?”
云和郡主面露无奈:“父王,等二嫂救了郢弟,她就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日后郢弟上位,也该好好补偿二嫂,我相信到时候刑家也会理解今日王府所作所为的,将来让郢弟补偿她们就好。”
在云和郡主跟姬令商量好这件事的时候,早就想好了说辞圆过去,即便是镇王追问,也经得起盘问。
果然,对于一个未出世的孙子能救亲儿子,镇王迟疑了。
“父王,咱们全家都在为了郢弟一心一意付出,二哥一个人就背负了许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
姬令惨白着脸:“父王,儿子不如大哥深谋远虑,能担负重任,也不如郢弟聪明伶俐,只能豁出去一张脸皮了。”
在两兄妹一唱一和之下,镇王眼底的疑虑果然打消了,都是一家人,为了共同目标奋斗。
怒火不知不觉就消了一大半,镇王看向了云和郡主:“今日早朝,文武百官都是弹劾,既然已经认了,你亲自带着赔罪礼去一趟刑家,将人接回来,记住了,莫要和刑家人起冲突。”
“女儿明白。”
……
刑将军回府后耷拉着一张脸,气得推翻了桌子,心口起伏,刑夫人听见动静赶来。
“这是做什么?”
“你是没听见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刑家一张脸都被踩在脚底下了。”刑将军怒不可遏。
邢夫人一夜未眠,何尝不觉得恼怒呢,眼下也只能耐着性子劝;“将军消消气,想想法子平息怒火才是最要紧的。”
“那还有什么法子,去熬药!”邢将军扬声吩咐。
邢夫人急了:“今儿一早云和郡主派人送了信来,王府上下是要保这个孩子的,万一孩子没了,王府那边追究起来,可怎么好?”
“孩子日后还会再有的。”刑将军坚决不要孩子。
此时门外传云和郡主请来接刑氏回去,刑夫人脸色微变,邢将军却道:“她还有脸来!”
“将军,那毕竟是郡主,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刑夫人在东宫时是一时气愤,冷静下来之后又有些后悔了,她拉着刑将军:“不如听听郡主是什么意见,再说也不迟。”
很快云和郡主被迎进来,身后丫鬟捧着大堆礼品,邢将军扭过头,气呼呼的模样。
云和郡主也不恼,放低了姿态赔罪:“是王府有错,父王说要二嫂接回去后,定会好好照料,这孩子,王府认,是二房的嫡长子,一落地父王就要给孩子去请个爵位。”
放低姿态又许诺了种种好处,邢将军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了。
三人闭门闲聊了一个多时辰
等云和郡主再出来时,刑家人已经松了口,答应让刑氏跟着回去。
刑氏错愕:“父亲和母亲让我回去?”
丫鬟点头:“将军说王府会承担骂名,您回去了,等生下小公子,王府会给小公子一个爵位,还说孩子是无辜的,王爷很期盼小公子。”
这话刑氏一个字也不信,心里泛起怀疑,又问:“去将母亲请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不一会刑夫人来了,脸上竟还有淡淡的喜色,见着刑氏后才收敛了:“我瞧着云和郡主很有诚意,你毕竟嫁了人,就跟着一块回去吧。”
闻言刑氏心里咯噔一沉,昨儿在东宫换衣裳的时候,刑夫人明明已经看见了她伤痕累累。
为何……为何还要自己回去?
刑氏深吸口气,语气平稳道:“母亲,是不是王府许诺了什么?”
邢夫人神色一怔,想要否认又被刑氏盯着瞧,心里慌张也知道瞒不住了,索性摊牌了说:“王府给你两个弟弟准备了职位,儿啊,你父亲明明和展家一样都是武将,展家屡屡带兵,你父亲不得重用,还有你两个弟弟也郁郁不得志
,好不容易走上了王府这条路,就等于得罪了东宫,咱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有你两个弟弟出息了,你将来在王府才能挺直腰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如今你上头没了婆母,郡主又出嫁了,京城镇王府还不是你来当家做主?”
“忍一忍,当年太子妃也是受了不少气才熬到今日的,母亲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刑夫人语重心长地说。
可刑氏听着越来越心凉,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弟弟,当初不顾劝阻,执意将她许给了姬令。
明知姬令有动手的习惯,刑夫人还是逼着她回到魔窟。
真是讽刺。
“你放心回去,王爷已经教训过姑爷了,他不敢了。”刑夫人劝。
刑氏自知多说无益,眼眶含泪点头应了叫丫鬟收拾行李,邢夫人又拉住了刑氏的手:“儿啊,可千万不要听了外人的挑拨,夫妻离心了,切记家丑不可外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刑氏抽回了手,语气淡淡:“知道了。”
接回刑氏只用了两个时辰,马车内,云和郡主倒是没有刁难刑氏,反而很热情。
半路马车却被拦截。
云和郡主蹙眉撩起帘子,正要呵斥,却发现对面的人是秦家马车,似是想到了什么,云和郡主招来丫鬟低语几句。
丫鬟点头照做,趾高气扬地对着对面马车呵斥:“还不快让开,挡住我们二少奶奶的路,惊扰了小公子,你们吃罪不起!”
对面的马夫看见镇王府的标识不自觉让开了路,丫鬟仍旧骂骂咧咧。
马车里的秦氏和谭氏听着都来气,秦氏问:“不是说那个孩子不合规矩,留不得?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地带回去?”
谭氏摇头,这事儿太复杂,她也摸不透镇王府究竟是怎么想的?
“按理说刑家应该想法子去掉孩子,一夜都没动手,许是有忌惮。”谭氏分析。
秦氏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镇王府过于强大才让刑家有所忌惮,还不是乖乖跟着回了王府?
秦家什么时候能有这份硬气?
她忽然恼了,没了兴致:“我身子不适,不去寺里了,咱们掉头回去吧。”
谭氏一头雾水好好地出门上香,怎么就回去了?
拗不过秦氏,只能跟着调转车头回府,这一路上秦氏都在想,镇王府不顾规矩硬是保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刑氏怀的是个男胎。
她只能不停地宽慰自己,凌儿腹中是个女儿,认不认祖也无关紧要了,等瑾瑜打赢了战立功回来,再重新娶亲就是了。
还愁没有孩子么?
想归想,她心里还是跟针扎了似的难受,看向了谭氏问:“刑氏可有什么害口的?”
谭氏这才没明白了秦氏为何突然来了脾气,赶紧劝:“王府背负太多,才保住刑氏腹中孩子,再说,孩子还没出生一切都是未知,嫂嫂可千万不要被带偏了。”
“王府嫡孙谁敢伤害?”秦氏问:“刑家倒是识趣,乖乖将人送回来了,孩子一出生便是尊贵的皇族姓氏。”
“嫂嫂!”谭氏忽然有些后悔陪着秦氏出门了,她也突然反应过来,镇王府的马车肯定是猜到了马车里什么人,故意让丫鬟戳心的。
这不,秦氏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秦氏笑了笑:“二弟妹别紧张,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就连镇王府都不遵守了,何况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