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外头喊了句侯爷,锦初回过神,眼看着秦瑾瑜匆匆走了进来,看见了锦初后,弓腰行礼;“太子妃。”
锦初绷着小脸不语。
秦瑾瑜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良久,锦初才说:“凌姐姐服了药歇息了,太医说胎儿暂时无恙,需要静养。”
秦瑾瑜脚下一软跪了下来:“是微臣没有照料好凌儿。”
看着秦瑾瑜,锦初心里发冷,她不知道背后害凌姐姐的人和秦家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秦瑾瑜又会不会为了家人包庇?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说出口,追问道:“今日镇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下了朝镇王借议事之名请微臣去了颐和殿,不许任何人靠近,门口还有重兵把守,镇王便离开了。”
秦瑾瑜想要传递消息也没有机会,数百个禁卫军守着,他束手无策,只是隐约察觉要出事。
足足等了三个时辰,那些禁卫军突然撤走了。
他才赶出宫,半路上就听说了事情原委。
听了来龙去脉之后锦初道:“凌姐姐的身子需要静养,留在秦家已是不合适了,本宫打算让凌姐姐去展家住一阵子,等日后胎儿稳固了再说。”
“太子妃?”秦瑾瑜眉心一皱。
锦初气不过道:“若不是本宫赶来及时,凌姐姐差点儿就死在了秦家,本宫不管你和太子关系多交好,本宫视凌姐姐如亲姐妹,她若有个什么好歹,本宫必定要讨个公道!”
许是没有想到锦初会动这么大的肝火,秦瑾瑜一时羞愧无语,脸色涨红,锦初想了想,便道:“凌姐姐身子一向不错,按道理不该被动了怒,就血崩不止,侯爷也该好好想想了。”
闻言,秦瑾瑜猛然地抬头,伸出手拦住了锦初的去路:“求太子妃明示!”
见状,锦初朝着太医说:“李太医!”
于是李太医一五一十地把展万凌中毒的事说了,秦瑾瑜瞪大眼,尽是不可置信。
锦初嗤笑:“人就在眼皮底下出了事,你尚且不知情,凌姐姐如今更加虚弱,本宫怎么敢让凌姐姐呆在秦家?”
“来人!”锦初朝着飞霜吩咐:“抬本宫的轿来,侯夫人的东西一概不用带了,即刻就走。”
“是。”
轿子抬走了展万凌,秦家人想要阻拦,秦老夫人忍不住问:“凌儿身子弱,这样折腾会不会不妥?”
“展家人少也清净,还是在展家更方便些。”锦初态度坚决。
秦氏忍不住道:“那凌儿已出嫁,没有在娘家……”
“母亲!”秦瑾瑜拦住了秦氏:“这阵子儿子公务繁忙,顾不上凌儿,让她回岳母家也好。”
“你不在,还有我呢。”秦氏急了。
秦瑾瑜蹙眉。
锦初也懒得多废话,直接吩咐道:“送去展家!”
“是。”
秦氏眼睁睁地看着轿子被抬走了,动了动唇想说什么,锦初朝着秦氏看过来:“秦夫人若是闲来无事,可以给未出世的孩子抄写一千遍金刚经祈福。”
被锦初这般盯着说,秦氏的脸色有些尴尬:“太子妃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
锦初拂袖而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锦初还在生气,秦氏摸了摸鼻尖,人全都走远了才小声嘀咕:“太子妃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秦瑾瑜转过身朝着秦老夫人看了一眼:“祖母,孙儿有话要说。”
秦老夫人眼皮一跳,点点头,挥退了众人才问:“是不是太子妃有话要说?”
“和太子妃无关,今日太医在凌儿身上查出了美人笑,若不是太子妃及时赶到,凌儿今日就要血崩而亡。”秦瑾瑜简直不敢想象后果,至今仍是后怕。
听孙子这话,秦老夫人豁然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太医说凌儿中了毒,毒就下在蜡烛内,今日凌儿来大厅之前,还在书房抄写了一个时辰字帖,另,前几日廊下放了几支大灯笼,翻修屋檐,挡住了光亮,所以白日里屋子里点了蜡,背后之人步步谋局,分明就是要让凌儿于死地。”
秦老夫人又气又怒,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弯着腰坐下来:“这几日院子里确实在翻修,这些事都是交给你母亲去办的。”
“母亲怎么会害凌儿腹中孩子?”秦瑾瑜不信。
嫡孙来之不易,秦氏巴不得早早生下来,又怎会害她?
“可架不住她身边的人动了什么歪心思,你母亲只是被人利用了。”秦老夫人也不相信秦氏,可这事儿要真是秦氏做的,那秦氏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秦瑾瑜道:“这人明目张胆的就该陷害,正好凌儿不在府上,孙儿要肃清秦府。”
秦老夫人无话可说。
门外秦氏敲门,片刻后推门进来:“瑾瑜,你有没有受伤?”
秦氏实在是担心,就忍不住过来看看,确定儿子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她看着秦老夫人和儿子皱着眉,便问:“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听?瑾瑜,我可是你母亲。”
秦瑾瑜紧绷着脸,看着秦氏时,心里悬着一大块石头压着,沉甸甸的,惊恐万分,就怕是秦氏一时糊涂。
若真如此,他实在是没脸去见凌儿了。
“咱们秦家为了殿下肝脑涂地,你又是小殿下的师傅,太子妃也太不给秦家面子了,皇后传出去,秦家还怎么做人呢。”秦氏自顾自地说着,往椅子上一坐,撇撇嘴:“得罪了太子妃,还得罪了镇王府,日后秦家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秦老夫人眉心跳动着不耐烦:“太子妃让你抄经书,从今日起府内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母亲?”秦氏一愣。
“就这么定了!”
不管秦氏的叫嚷,秦老夫人一锤定音,又对着秦瑾瑜说:“此事我定会彻查清楚,绝不会姑息偏袒任何人。”
太子妃还等着交代呢。
秦老夫人也不敢马虎,当即就找了借口将管家大权要了回来,彻查府上的奴仆,着重彻查翻修,掌管库房的人。
找了借口捉拿了两个婆子,堵住了嘴,按在院子里开始打,几棍子下去见了血。
秦氏都傻眼了:“母亲,章嬷嬷和王嬷嬷都是府上的老人了,如此,会不会太打了脸面了?”
秦老夫人一记阴狠眼神甩去,吓得秦氏讪讪闭嘴。
“继续打!”
砰砰!
棍棒落在后背,打了足足二十几棍后,王嬷嬷扛不住了:“老夫人饶命啊,老奴不知犯了何错……”
“从你屋子里翻出了几百两银票,这些银票是从何而来,还不快招认!”秦老夫人眼神淬了毒一般凶狠。
王嬷嬷支支吾吾,视线躲避。
砰!
又是一棍打在了后腰。
惨叫声划破上空。
秦老夫人动了怒:“将王嬷嬷的儿女,亲戚全部带上来!”
一听这话王嬷嬷慌了冲着秦老夫人磕头:“老奴招,老奴招,求老夫人恕罪。”
秦老夫人一抬手示意行刑停下来,王嬷嬷喘了口气才说:“十天前有人在后街堵住了老奴,给了老奴五百两银票,求着老奴将府上采买蜡烛,纸张的活儿都给他们铺子,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就答应了。”
秦老夫人冷了脸:“是谁家铺子?”
“是西关街口的墨记,老奴瞧着东西都不错,便采买了一批。”
“不对!”秦老夫人不悦:“那为何独独少夫人那用了新进的蜡?”
王嬷嬷摇摇头,嘴里哭喊着表示不知情,秦老夫人一记眼神,棍棒重新落在了王嬷嬷身上。
又快又狠。
王嬷嬷被打得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嘴里仍说不知情,秦老夫人只好将目光落在了章嬷嬷身上。
章嬷嬷赶紧说:“是……也确实是有人给了老奴一笔银子,让老奴想法子新旧蜡烛轮着用,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是少夫人院子里恰好用完了,才用了墨记的蜡烛,除此之外,其他院子里也用上了。”
秦老夫人立即派人去查。
果然,好几个院子里都开始用上了,只是秦家除了展万凌之外,没有人怀孕,所以一直没人发现不对劲。
“不过是几支蜡烛而已,母亲,有什么问题吗?”秦氏忍不住问。
秦老夫人怒拍桌子:“那还有翻修,为何独独给少夫人的院子里挂上了灯笼,翻修屋檐迟迟没有修好?”
两个嬷嬷打死不承认,气得秦老夫人顺势摸瓜又找到了几人,当场就把王嬷嬷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