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南苑
锦初正在陪乐晏练字,一笔一划写的十分认真,等着写完了一篇才松了笔。
飞霜拿着干净的帕子递来给锦初擦拭:“钟夫人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传进来吧。”
“是。”
钟夫人被领进殿,飞快的瞥了眼位置上的锦初,弓着腰行礼;“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钟夫人不必多礼,赐座。”
钟夫人惶恐不安的坐下,眼看着锦初脸色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稍松了口气。
片刻后六个水灵灵的姑娘走进来,个个身姿婀娜,窈窕淑女,且面容艳丽,看得钟夫人直皱眉。
“民女给太子妃请安。”
六人屈膝请安。
锦初摆手:“都不必多礼,这位就是钟国公夫人了。”
六人调转方向朝着钟夫人请安,吓得钟夫人站起身一脸茫然,锦初笑:“这六个姑娘是殿下从民间带回来的,两年前国公爷去岷县赈灾,救过她们的家人,她们此次求到了殿下头上,无以为报,想要伺候国公爷报答。”
话落,钟夫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铁青:“这……”
“我听闻夫人素来大度,这些年操持国公府实在是费心了,便做主替你答应了,这几人已经调教妥当了,能歌善舞,精通琴棋书画,还能算账管家,如此一来夫人也能轻快些。”
锦初一记眼神,六个人再次冲着钟夫人磕头:“给夫人请安。”
闻言钟夫人恨不得昏死过去。
这么些年钟国公府上的妻妾才三四个,还都是当年的老人,一下子多了六个水灵灵的美人,钟夫人心里堵得慌:“太子妃,这……这不妥吧,府上实在是无福消受,且国公爷年纪大了……”
“钟夫人这是在反驳太子妃?”飞霜冷脸:“这些姑娘可是非国公爷不伺候,钟夫人若是不肯领情,就将人带回去,打死也好,发卖也罢,总之交给国公府处置了。”
一句话堵得钟夫人心口不上不下。
六人磕头:“求夫人垂怜。”
钟夫人看着六人的表情,恨不得将其一个个拖出去活刮了,可碍于锦初还在场,只能生生忍住了。
咬着牙强行对着锦初谢恩。
心想着等到了府上,还不是她怎么拿捏?
想勾搭国公爷,她绝对不允许!
锦初像是早就知道了钟夫人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对着六人说:“三个月后宫中设宴,你们一个都不能少得来,清楚了吗!”
六人齐齐点头。
“太子妃?”钟夫人急了:“这六人既入了国公府做妾,哪能轻易来皇宫,坏了规矩?”
“这六人是良民,不是贱民,我初次保媒,总要知道这六人过得好不好才是。”锦初淡淡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六人都懂规矩,钟夫人总不能三个月后让我知晓,就剩下一口气,或是匆匆打发了吧?”
钟夫人紧咬着唇,险些要被气死,却又不敢反驳。
“去给钟国公传个话,下了朝来接夫人回去。”锦初对着飞霜吩咐。
飞霜点头应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钟国公来接人,看见钟夫人身后六个美人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飞霜笑着说:“国公爷,这可是太子妃亲自调教出来的,最懂规矩,还请国公爷笑纳。”
这也是在告诉钟夫人,少拿不懂规矩来说事,打了六人,就是打太子妃的脸面!
钟夫人闻言险些气的倒仰,脸色又青又黑,咬咬牙还得谢恩。
回去的路上钟国公的眼神就止不住的朝着几人身上乱瞟,眼底的欢喜差点就要溢出来,惹得钟夫人朝着钟国公身上狠狠锤了一把:“你个没良心的,都怪你给我惹出这么些祸端。”
在六个没人面前被锤,钟国公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你这是做什么,太子妃赐的,我又能如何?”
“还不是如你的意了?”钟夫人气急败坏。
这辈子她都没这么窝囊过,手底下两个妾室都被她拿捏死死的,只有心情不错了,才允许两人去侍寝。
每个人也只允许生下一个庶女,两个嫡子都是她肚皮里出来的,这些年钟夫人过得也是十分舒畅。
谁能想都快做祖母的人了,府上一下子多了六个娇滴滴的妾室。
这能忍?
钟夫人回府就将此事告诉了钟老夫人,求着对方做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母亲,太子妃简直欺人太甚。”
钟老夫人听了之后不仅没有帮忙说话,反而冷笑:“刀子不刮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昨日你可有想过那位秦少夫人还怀胎,你上杆子给人家送平妻的滋味?”
怼得钟夫人哑口无言,脸色涨红。
“太子妃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若只是如此,你就该庆幸了。”钟老夫人语气淡淡。
钟夫人止住了哭,心里却将镇王府给恨上了,要不是镇王府出的馊主意,太子妃也不会这样做。
“母亲,那现在该怎么办?”钟夫人现在一看到那六个姑娘,心就跟刀扎了一样疼。
只想尽快将这些人撵走。
钟老夫人不语,也懒得帮衬。
在钟老夫人这里得不到法子,那头又听说钟国公迫不及待地去了其中一个姑娘院子里。
气的钟夫人赤红了眼睛发狂,嘴里嚷嚷着小贱人,作势就要冲出去,却被钟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住:“夫人这样去找国公爷,只会让国公爷对您更加厌恶,善妒的名声一旦传扬出去,姐儿正在议亲,也会被连累。”
一句话让钟夫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下来,叫了一声:“母亲!”
钟老夫人瞥了眼钟夫人:“你若是还跟镇王府纠缠不清,太子妃下次送的可不仅仅是妾室了,想要找个理由取代你,简直易如反掌。”
这话吓得钟夫人汗如雨下,脸色惨白。
太子妃给钟国公府赐六个美娇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许多人莫名好奇,太子妃怎么会突然多管闲事了?
后来有人解释,那是因为钟国公夫人擅自做主去了秦家,要给秦少夫人添堵,太子妃气不过,便给钟国公夫人赐了妾。
众人一听立马就觉得钟夫人活该。
秦少夫人怀着身子呢,跑去戳心,难怪太子妃这么生气。
展万凌听到消息后嘴角勾起笑意,摸了摸小腹,嘴里吃着刚冰镇过的葡萄,酸甜可口,霎时舒心。
那头又听说秦氏跪晕在了祠堂,秦老夫人派人将秦氏送回去了,还给人请了大夫。
她皱了皱眉起身表示要去看看,却被丫鬟拦住了:“老夫人派人来传话,少夫人就好好休养,不必去看望夫人,夫人那,有姑奶奶在。”
“瑜妹妹回来了?”
“是老夫人派人去请的。”
展万凌一听也就坐了回去。
秦氏跪了三日整个人都虚弱了,心里憋着气,秦芳瑜帮着在膝盖抹膏药,又给喂了水,秦氏扭过头,红了眼:“不过就是立场问题,直说就是,何必遮遮掩掩,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跪祠堂,日后底下的人又该如何看我?”
秦芳瑜知道她心里有气,便道:“太子妃给钟夫人赐了六个妾,现在整个钟家鸡飞狗跳的,钟夫人都气晕了好几次,就连钟姑娘的名声都被影响了,祖母若是不罚您,今日您就要在东宫罚跪了。”
这话吓得秦氏一哆嗦:“这,这么严重?”
“母亲,女儿何时骗过您,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钟夫人多管闲事给兄长做媒被太子妃教训了,太子妃也不知从哪找来六个样貌极好的人,放在了国公身边,个个都是良民,钟夫人想要拿捏都不成。”秦芳瑜道。
这么一对比,秦氏心里好受多了,又听说真的退婚了,她缩了缩脖子:“钟家也是糊涂,怎么就和镇王府纠缠不清了,也不知那位四姑娘将来又是什么下场。”
好好的一个姑娘,坏了名声,京城谁娶谁被笑话。
“对了,这几日你嫂嫂那边怎么样?”秦氏问。
秦芳瑜道:“嫂嫂那边隐瞒得紧,祖母下令任何人不许在嫂嫂面前乱嚼舌根,嫂嫂至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果真?”秦氏狠狠地松了口气。
“祖母还是向着您的。”秦芳瑜揉了揉秦氏的膝盖:“等嫂嫂胎儿平稳了,您再去探望也不迟。”
秦氏道:“是该如此,如今什么都比不过凌儿腹中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