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眼见第二波攻势再度被挡了下来,帖帖托木尔冷笑一声,旋即再度下令身后的士兵发起冲击。
虽然这波攻势同样被拦了下来,可却有不少负责抵御冲击的暗卫口吐鲜血,站立不稳。
事实上,这第三波的冲击,若非韩兆之不顾伤势为他们加固防御,就已经出现了伤亡。
“二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了!”
赵长空面色凝重。
可以预料,一旦阵破,等待他们的必将是一场屠杀。
“我明白,只是...”
司南振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视线落在那些铁骑身上:“除非我们有着绝对的无力碾压,或者强大外力的帮助,否则只凭我们这些人想要突围,简直难如登天!”
“虽说那三千私军此刻一定在路上,但想要坚持到他们到来可不容易。”
司南振宏声音低沉,视线从四周的暗卫身上扫过:“我们的人已是强弩之末,这第四波的冲击,恐怕抵挡不住了。”
“挡不住也要挡!”
这次开口的是韩兆之,他挣脱暗卫的搀扶,独自一人艰难走到赵长空和司南振宏面前。
两人皆是神色一怔。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赵长空脸色顿变,急道:“老师...”
可他才刚刚开口,就被韩兆之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劝了,我意已决。”
望着韩兆之坚定而决绝的神情,赵长空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双目含泪,喉头哽咽,与老师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当初他年幼无所依靠,是老师的出现,才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归属。
哪怕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可老师对他的意义却是非同凡响。
“长空,与大延相比,与百姓相比,我韩兆之性命何其渺小?
若牺牲我一人可换来大延百姓百年安居乐业,那这笔买卖无疑是值得的。”
韩兆之看着他这个最小的弟子,眼神也渐渐软了下来,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所以,你和二殿下绝对不能有事。
只有你们活着,大延才有将来,百姓才有将来。”
“老师!”
赵长空双目通红,眼中满是孺慕之情。
“夫子!”
司南振宏也红了眼眶,倘如那些大臣都如韩夫子这般,那大延何愁不兴呢?
“好了,时间紧迫!”
韩兆之强行压下心中的复杂思绪沉声道:“待会我会用秘法燃烧生命,让实力短暂提升。
届时,你们无需理会这些铁骑,一心离开即可,千万莫要回头,莫要负了我的牺牲!”
话音落下,一股特殊气息陡然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老师!”
赵长空再也按捺不住,泪水陡然顺着脸颊滑落。
“杀!”
便也在这时,第四波攻势到来。
韩兆之看着几近崩溃的赵长空,眼中闪过不舍,闪过留恋,但最后都化为了鼓励。
“好好做你自己。”
话落,他不再犹豫,便要全力催动秘法。
“定!”
可就在这时,一道特殊天地波动骤然降落在几人头顶,让他们身体猛然一滞。
这股天地波动并不强烈,按照强度来计算的话,灵玄境的儒修便能施展出来。
若是寻常时刻自然不会对韩兆之起到作用,可此刻他的不仅身负重伤,更是几度强行出手,身体早已油尽灯枯。
这也就导致在身体骤然停顿了下来。
“这是...”
赵长空和韩兆之皆是面色一怔,旋即很快反应过来。
“师兄?!”
“文生?!”
这熟悉的气息,绝对不会出错。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萧文生的身影越过一众铁骑,径直朝他们掠来。
帖帖托木尔眉头微扬,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这时候赶来救援,而且还是只身一人。
看那服饰,似乎是大延的儒修。
他阻止了四周警戒的士兵,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弓箭。
一个灵玄境的儒修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
“老师!”
萧文生在韩兆之身旁落下,抬手在他身体上连点数下。
这种燃烧生命之法他并不陌生,何况韩兆之也只是才堪堪施展,这才让他成功阻止了下来,并未对身体造成什么负担。
做完这一切,他才解除了对几人的限制。
他也知道老师和师弟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可那第四波攻击已然来临。
“老师,师弟,二殿下,先容我解决了这些铁骑。”
话音落下。
他抬手凌空挥毫,一个硕大的“诛”字顿时凭空显现,随后骤然迎向那冲来的铁骑。
这些士兵不过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对上萧文生这样的灵玄境修士,结果可想而知。
将那些铁骑尽数诛杀,萧文生又接连写下“愈”、“生”、“春”等几个大字,调动天地灵力为赵长空、韩兆之、司南振宏,以及一众暗卫疗伤。
韩兆之和赵长空修为过高,萧文生也只能暂且帮助他们缓解伤势,但司南振宏和一众暗卫却是瞬间恢复如初。
就连那施展阵法的一百零八名开窍境暗卫,身体也都得到了极大的好转。
帖帖托木尔一脸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中原儒修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如果作战的时候能一个儒修过来,岂不是抵得上好几个军医?
做完一切,萧文生脸上也不禁有些苍白,额头渗满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那一起对他也是不小的负担。
但他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脸担忧地看向韩兆之。
“老师!您何至于此啊!”
“文生,你不该来的。”韩兆之摇了摇头,“我一人性命,怎可与天下苍生相比?你鲁莽了!”
“可是老师,您还没有实现胸中抱负怎么轻易赴死?”萧文生却不买账,“当初您言儒家需要做出改变,而您便是此中先驱,若是您就这样死了,那又有谁来带领我们?
倘若,儒家真能变成我们预想的那样,又何尝不是惠及天下苍生?
其意义难道就比今日之举小了吗?”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眼中骤然迸发出一股决绝和坦然。
“倘若今日真要有牺牲,那边由弟子来代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