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一慌,心虚般后退一步,可是手腕被他捏住,根本离不开他身边。
“好——好!”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我带你去看他。”
他想到A-000如今的模样,眼神暗了暗。
她那么胆小,一旦真的见到他如今的模样,怕是会吓哭。
唇角冷漠弯起,他带着她离开了公寓,一路向上来到了A-000的研究室。
这一层,是格特公司的核心。
关雎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仔细观察这一层的结构布局。
越看越心惊,防御系统级别太高了,硬闯就是在找死。
她眼神落在前面男人的背影上。
既然两人长得一样,能不能让A-000假装是季若墨,然后逃出去。
但是有一点,如果沿途有基因指纹之类的检测,也是逃不过去的。
又或者——赌一下?
让A-000挟持自己,接着就赌如今在季若墨这个科研疯子眼里,是她重要还是实验重要。
哎呀,有点期待了。
少女跟着男人来到一个透明的观察室。
站在单向玻璃前,她的视线刚放到室内,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男人的身躯在黑色金属液体的侵蚀下呈现出诡异的半流体状态,健硕的肌肉表面不断泛起液态金属的冷光,如同被熔化的黑铁在皮下翻涌。
湛蓝的眼白被血丝分割成网状,随着他一次次哀嚎大吼,都仿佛要炸裂开般。
“他……”少女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季若墨的胸膛,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就被吓到了?”
他蓝如冰山的眼瞳转向玻璃房内的实验体上,感受到她颤抖要躲闪的动作,他微微用力,让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场景,“你觉得他这次能挺过来吗?”
“你……你什么意思?”她在害怕,但是也在担忧。
季若墨唇角抿直,“他被注入了过量的β-2,一旦身体无法自主维持平衡,他体内所有共存的基因就会爆发,立即炸开。”
物理意义上的炸开。
“不行!”她颤抖着眼帘,鼓起勇气才敢看向里面的男人,结果刚好对上他那双恐怖的眼睛。
“你……说过的,他很重要,你不能让他死对不对——”
少女仰首,泪眶红红看向他,手扯了扯他的衣摆,“阿墨,你救救他吧。”
里面。
A-000此刻正在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煎熬和折磨,五感也被无限放大。
听到外面少女哭泣祈求的声音,他很快回忆起她的身份,那一夜的美好与掠夺,伴随着全身血肉的融化,要将他湮灭般。
突然,大脑一瞬间刺痛,破碎的记忆如洪水涌入——
蠢……兔子?
是她?
怎么会是她?!!
“啊——”他痛苦的声音中,夹杂着无边恶意,朝向外面钳制少女的男人。
弟弟。
还真是他的好弟弟!
还有那个蠢兔子,逃出去了还能被抓回来!
里面的场景太混乱了,四处逸散的黑色金属,男人几乎看不见完整的人形。
所以也无人察觉他的异常。
更别说此刻,听到她的话,季若墨都快疯了。
“都滚出去!”他大喊一声,观察室内的研究员们全都离开。
他们刚走,他就将关雎雎抵在了玻璃墙上,死死拽住她的双手,面对自己,“你看没看清他的样子,丑陋肮脏,哪一点配得上你!”
都这样了,她还在意A-000。
也许是他想错了,她从来都不是在意外表的人,即使因为害怕而后退,还是会关心他。
“疼——你弄疼我了……”她手腕想挣脱出来,但是这一回,他没有妥协,而是非要逼问个清楚。
“雎雎,你之前那么爱我,都是假的吗?”
他已经不想去纠结自己到底为何动的心,是不是她故意使计勾引,他现在只想知道——她的爱意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还是说——从始至终,她只是为了在实验室活下去,才让他爱上她的?
如今得逞了,又在忆起小时候的同伴和恩人,就不想和他虚与委蛇了。
“没……”她瞬间警惕反驳,咽了咽口水,但是她垂眸不敢看他的神态,早就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真的是被她算计了?
还让她成功了。
“哈哈……”他的气息陡然诡异恐怖,暗沉无光的视线冷冷打在她身上,“没关系,你不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至于里面的人……你死心吧。”
关雎雎还想说什么抵抗,结果脖子一疼,瞬间昏迷歪倒在他怀里。
季若墨丢掉手里的针管,横抱起她,头也没回离开了这里。
看了全程的A-000全身溃散的金属液体骤然凝固,紧接着慢慢聚拢,再次凝结出一个人形。
流畅的金属线条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皮下蜿蜒出幽蓝的荧光纹路——和他瞳孔一样的颜色。
“蠢兔子……”
“蠢死了……”
“简直是——蠢死了!”
男人一边忍受身体的痛苦,一边气得用力捶地,砸出一个缺口出来,还不解气。
异常兴奋的神经激素,让他一拳又一拳砸下,仿佛要砸穿这个囚牢,然后出去揪着那个兔子的耳朵,狠狠骂她一顿。
黑色液体完全收拢,研究员们回到观察室,刚打开门,就对上A-000野兽般的双眸,充满野性和杀戮残暴。
下一瞬,黑色的液体化作的尖刺瞬间刺破了玻璃。
破,破了?
破了——!呃——
首当其冲的研究员脖颈被一道液刺贯穿,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最后整个人如生锈的雕塑般凝固在原地。
β-2,作为异兽的致命毒药,竟然在他体内成了融合剂,完美融合了所有基因,在生死边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完美平衡状态!!
死去的研究员,脑中的想法,此刻也在其他人脑中。
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警报声在狂响。
暴乱开始了。
季若宴宛若归来的地狱恶魔,走出了这座囚禁他二十年的囚牢,一只手慢慢液体化然后凝固出一只异兽的手臂,火焰从掌心冒出,瞬间喷涌的烈焰将这座实验室瞬间破坏掉。
“不——”
一些人停下逃跑,眼里都是对自己一身心血的心疼和疯狂,甚至直接扑进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