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雅哼了一声,被白浣清扶着坐到沙发上。
转身时,白浣清在面前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停留了片刻视线。
等都落座沙发后,佣人来倒茶。
“诶,等等,你到一边去。”赵慧雅拦住佣人的动作,看向江染。
傅聿烆眼皮一跳,正想护人,却被自己老婆抚了抚后背。
她小声附在他耳边说:“让我来吧,毕竟是你母亲,不要因为我把关系搞得太僵。”
这句话说完,便听赵慧雅启唇:
“你们两人在窃窃私语什么呢?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吗?一点都不大气,在公共场合说小话,也就只有你这种落魄千金做得出来。”
江染坐直了身体,不卑不亢:“母亲,我和阿烆新婚燕尔,腻歪些正常,要是夫妻感情不合,那才有碍家庭氛围。”
赵慧雅本来就看不惯她,又被她怼了,血气直往脑门上冲:“既是如此,那做媳妇儿的,也得伺候好公婆不是。”
“在婚礼上,我们给足你尊重,没有要求你给公婆跪着敬茶,那今天在家里,没有外人看见,你的孝顺模样还是得做出来吧。”
江染看着热气腾腾的茶壶,抿了抿唇。
“算了,干妈,染染今天看着脸色不好,许是昨天婚礼太累,我来给您倒茶吧。”
“哼,她有哪门子累的?这婚礼从头到尾哪样不是我儿子操办的,她就只用坐在那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上,过她的太后日子。”
白浣清笑着不接话,去拿茶壶。
却被另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抢先。
江染提着茶壶,朝翡翠玉杯中倒了大半杯茶,俯身垂头,递给赵慧雅:“母亲,请喝茶。”
赵慧雅斜睨她一眼:“不知道规矩都是要跪下的吗?就你骨头硬?”
江染余光瞥见傅聿烆担心的表情,朝他摇了摇头,双膝一弯,跪了下去,恭敬道:“母亲,请喝茶。”
赵慧雅头一偏:“呵呵,不渴。”
这下,所有人都尴尬得不敢出声,站在一旁的佣人眼观鼻、鼻观心,极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江染却面色不变,从善如流放下茶杯,挺直腰背,起身。
才坐回到傅聿烆旁边,因为跪在地板上而略有些冰凉的膝盖便感觉到了厚重的暖意。
男人用双手掌心盖在了她膝盖上面,细细为她揉搓着,抚平所有不适。
“委屈了。”他说。
江染摇摇头:“没事,你母亲是长辈,应该的。”
白浣清见两人如此自然而甜蜜的互动,捏着裙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她笑容僵硬:“还是我来给大家倒茶吧。”
她提起茶壶,把江染给赵慧雅倒的茶倒掉后,重新倒上,这一次,赵慧雅没有任何刁难,端起茶杯便喝了。
白浣清乖巧笑笑。
走到傅聿烆身边要为他倒茶时,男人止住她的动作:“我自己来。”
“就让我来吧,阿聿哥哥,我现在是干妈的干女儿了,是你妹妹,我来给哥哥嫂嫂倒茶才对啊。”
傅聿烆拧着眉,却松开了手。
白浣清为他也倒好茶后,走到江染身边:“嫂嫂,请喝茶。”
江染和白浣清对视着,她似乎并不想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敌意,江染看着对方眼底的嫉妒和不甘,接过茶杯——
“呀!”白浣清惊呼一声,江染一看,茶杯里滚烫的茶水悉数倒在了她手背上。
女人肤若凝脂,白豆腐般的手背上被烫得红肿破皮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染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干什么!”赵慧雅直接发难,拉着由于疼痛跌坐在地上的白浣清起来。
“浣清,怎么样?哎呀,都起水泡了,破了这么大片皮,不知道多久才能长好......”
赵慧雅心疼极了,连忙唤来了医生。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啊?竟然用这么滚烫的茶水去烫浣清。”
江染摇摇头,看向傅聿烆:“我没有。”
傅聿烆搂住她的肩膀,为她辩解道:“染染不会做这种事。”
“什么叫不会做?你亲眼看到了?”
傅聿烆沉默,以他的角度确实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到了!”赵慧雅说,“我看到了,她就是故意烫浣清的!”
“人家浣清把茶水恭恭敬敬递给她,她直接一勾手给人打翻,热水一滴都没浪费,全泼在浣清手上了!”
“那可是女孩子的手啊,女孩子的第二张脸啊!更别提浣清还是弹钢琴的,那手多宝贝啊!”
白浣清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抽抽泣泣地拉住赵慧雅:“干妈,别这么说嫂嫂,我没事。”
虽说嘴上说着没事,可医生来处理的时候,她可一声没少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赵慧雅站在一旁心疼得像是能够感同身受一般,也是快要哭出来。
两人都哽咽着,还要互相安慰,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呢。
傅聿烆简直看这出闹剧看得脸黑。
他凑到江染耳边:“别难过了,肯定不是你烫伤的她。”
江染还在发愣,刚才那一瞬之间,她确实不知道茶水怎么就倒出来了,也许真像赵慧雅说的,真的是她倒的呢?
头顶传来重量,傅聿烆额头抵上了她的,吐息之间冷冽的香气包裹着她:“宝贝,就当是个小意外,不要多想。”
江染这时脑子转过来了,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做出泼水的动作,茶水如何烫伤白浣清她无从得知,但也与她无关。
“是不是不开心了?要不要走?”
江染摇摇头:“再待一会吧,你母亲还给你做了菜呢。”
等白浣清伤疤处理好,几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僵持时,傅迟刚回来了。
他推开门看见沙发上的几人,唤道:“儿子,回来啦?”
傅聿烆站起身:“爸。”
“诶,坐。”傅迟刚手里提着几个袋子,走过来:“来,我给你们带了些礼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