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琉璃盘里,玛瑙般的葡萄还沾着水珠。
楚奕并未立刻去取葡萄,而是先低头,凝视着怀中人儿,那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宠溺的温柔。
他缓缓俯身,在薛绾绾光洁如瓷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薛老师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学生怎么好拒绝你呢?”
他的唇瓣温暖而干燥,触及肌肤时……
薛绾绾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蝴蝶振翅般轻盈。
“嘻嘻~”
随后,楚奕才不紧不慢地从小几上摘下一颗饱满的葡萄,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捻起果实,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紧接着,他用手指捏着葡萄,在薛绾绾眼前轻轻晃了晃,葡萄的汁液渗出,染湿了他的指尖,留下淡淡的紫色痕迹。
看着她娇嗔的眼神——那双眸子里水波潋滟,含着羞恼与期待,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含住半颗葡萄。
随即,他俯下身,精准地捕获了她的唇。
唇齿相接的瞬间。
薛绾绾的呼吸一滞。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感受到他推送葡萄的力道,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酥麻。
薛绾绾配合地微仰起头,承接他的“馈赠”。
这是一个漫长而旖旎的过程。
葡萄的汁液在唇齿间交换,甜腻的气息弥漫开来,混合着两人呼吸的温热,在狭小的空间里氤氲成一片暧昧的雾气。
楚奕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却又在细节处极尽缠绵。
尤其是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引得她一阵轻颤。
薛绾绾的呼吸渐渐急促,白皙的脸颊染上绯红,如初绽的桃花,从耳根蔓延至颈侧。
她的眼神迷离,瞳孔涣散,仿佛彻底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的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轻纱滑落,露出一截藕臂,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细腻如凝脂。
“侯爷,柳二爷到了。”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温软的春水,尖锐而突兀,打破了书房的静谧。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烛火似乎都摇曳得更剧烈了,投下不安的阴影。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
薛绾绾眼中的迷离如同潮水般退去,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
她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恢复成冰雪般的冷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和冷静。
“好了,楚郎,该做正事了。”
她迅速而自然地从楚奕怀中起身,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慌乱。
她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将滑落的轻纱重新拢好,又抬手拂过鬓角,将几缕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方才的媚态收敛得干干净净,薛绾绾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神情肃穆,仿佛刚才那个热情似火的尤物只是幻影。
安静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姿态优雅,脊背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宛如一尊冷艳的玉雕。
楚奕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嘴角的弧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漠然。
他坐直身体,宽阔的肩膀绷紧,显露出武将的刚毅线条。随手用丝帕擦了擦嘴角。
“让他进来。”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柳宗政推门而入,木门吱呀作响,他迈步时略显迟疑,脚步沉重地踏在地板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一旁、容貌惊人的薛绾绾,她端坐如仪,烛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美得令人窒息。
他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和诧异,瞳孔微缩,但很快便压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主位上的楚奕。
“侯爷,我来了。”
柳宗政努力维持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挺直腰背,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让这位姑娘出去,我们聊聊吧。”
楚奕端起茶杯,青瓷茶杯在他手中显得小巧精致,袅袅热气升腾。
他轻轻吹了口气,眼皮都未抬,仿佛专注于茶汤的涟漪,神态闲适却暗藏锋芒。
“不用,有什么,就在这里聊。”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本略显陈旧的账簿被随意地扔到了柳宗政的脚下。
账簿落在光洁的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封面泛黄,卷边破损,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柳二爷。”
楚奕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每个字都如冰锥般刺骨。
他依然垂眸看着茶杯,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室温骤降。
“你说,这上面的账,本侯该怎么跟你算啊?”
柳宗政心头猛跳,弯下腰,动作僵硬而迟缓,如同提线木偶。
他有些颤抖地捡起那本账簿,刚一翻开,看到里面清晰记录的自己经手贪污军械的时间、数量、经手人以及最终流入自己口袋的金额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后背,让他打了个寒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还不等他组织语言辩解,楚奕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催命符:
“黄中他们,全都开口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抗什么?”
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指尖轻敲茶杯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却冰冷刺骨,字字诛心。
“哦,对了,这种罪……按照《大景律》,应该够将你柳二爷……五马分尸了吧?”
楚奕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直刺柳宗政。
“所以,你打算……怎么死?”
柳宗政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双腿发软,他靠着门框勉强支撑,呼吸急促如风箱,胸膛剧烈起伏。他脑中一片混乱,但求生欲让他猛地抓住了一线生机。
楚奕没有直接抓他,而是私下见面!
那,便是有所求!
他猛地抬头,咬着后槽牙,面部肌肉扭曲,额角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楚侯爷……你……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