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春晓堂门口便排起了长龙。
林晚柠在京市为安老爷子治病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回了香林市,再加上她原本就积累下的好口碑,慕名而来的患者比往常更多了。
林晚柠耐心地一一接诊,开方施针,一上午几乎没有停歇。
时近中午,阳光正好,透过敞开的大门洒进诊室,带来暖融融的气息。
林晚柠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颈,准备起身去后院吃饭休息。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大半。
那人逆着光走进来,身形挺拔修长,步伐沉稳。
林晚柠正低头收拾着桌上的脉枕和处方单,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熟悉的身影轮廓,心头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涌了上来!
是远舟!他回来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转过身,惊喜交加地脱口而出,
“远舟……”
然而,话音刚落,那人已经走进了光线充足的诊室内。
阳光清晰地勾勒出他的面容——俊朗依旧,嘴角噙着一抹熟悉的、略带邪气的笑容,但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的光芒,却绝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居然是黄景文!
林晚柠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随即转为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警惕。
她甚至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又过于思念秦远舟,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柠儿妹妹?”
黄景文笑呵呵地开口,打破了诊室里的寂静,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是多年的好友,
“我可是特地从京市赶过来,找你这位神医看病的,不欢迎吗?”
林晚柠迅速收敛起脸上的情绪,心头却猛地一沉。
黄景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用“看病”这种蹩脚的借口?
她语气疏离地道,“黄先生说笑了。京市名医云集,比我医术高明的大有人在,您身体若有不适,何必舍近求远,特地跑到香林市来?”
黄景文却似乎丝毫不在意她话语里的冷淡和戒备,径直走到诊桌前,大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桃花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语气轻佻,
“那些所谓的名医,架子大得很,我可信不过。我这人啊,就认准了柠儿妹妹你的本事。再说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朋友身体不舒服,来找你帮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林晚柠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强压下心中的厌恶,看着他已经自顾自将胳膊搭在了脉枕上,一副“我就赖这儿了,你看着办”的无赖模样,心知今天怕是难以善了。
毕竟开门做生意,没有把上门的病人往外赶的道理,哪怕明知对方来者不善。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了黄景文的手腕上,凝神诊脉。
片刻后,她松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脉象浮滑,舌苔黄腻,肝火旺盛,肾气亏虚。黄先生,你这是典型的酒色过度之兆。现在看着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些精神倦怠、腰膝酸软的小问题,但若是长此以往,不知节制,恐怕离身体彻底垮掉也不远了。”
黄景文闻言,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柠儿妹妹,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向来洁身自好,怎么会酒色过度呢?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他那副吊儿郎当、故作无辜的样子,让林晚柠心头火起。
她猛地抬眼看向他,眼神冰冷,
“我的诊断就是如此。黄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以另请高明!”
见林晚柠似乎真的动了气,黄景文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
“哎呀,柠儿妹妹别生气嘛,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说真的,我可真不是你想的那种花花公子。你想啊,家里那么多生意要打理,我每天殚精竭虑,操劳过度也是有的嘛……”
林晚柠懒得听他狡辩,直接拿起笔,唰唰唰写了个清肝泻火、滋阴补肾的方子,递给他,
“按方抓药,一日两次,三碗水煎成一碗,连服七日。没什么事的话,黄先生可以走了。”
黄景文接过方子,却没有立刻起身的意思,反而又没话找话地问道,
“柠儿妹妹,我这初来乍到,对香林市也不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特色没有?要不……”
“黄先生!”
林晚柠实在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驱逐意味,
“我这里是医馆,不是闲聊的地方!你要是看完了病,就请离开,我还要休息!”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急切,“晚柠?”
林晚柠猛地抬头望去,只见门口逆光处,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虽然脸庞因为光线看不真切,但那挺拔的身姿,那沉静的气质,尤其是那双此刻正紧紧锁住她的、深邃如星辰的眼眸……
是秦远舟!真的是他!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不快和警惕,林晚柠眼睛一亮,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秦远舟!”
而诊室内,正准备继续纠缠的黄景文,在听到门口声音和林晚柠惊喜的呼喊时,脸色倏地一变!
他猛地转过头,当看清门口站着的、完好无损、眼神锐利地盯着自己的秦远舟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褪尽,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神色瞬间爬上了他的脸庞!
秦远舟?!他怎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