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安?”
那不远处正向她走来的可不就是祁安?宋莲花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此刻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错过这次机会,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再次与他见面。
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宋莲花流着泪,脚步却未敢停歇。会再见的,一定会的。
树林中,盛蓝将彭小姐移到了树荫下,拍了拍她的脸颊,笑道:“彭小姐难道以后都不想和我说话了吗?别忘了我是大夫,你是真晕还是假晕,可骗不过我哦。”
“你……”
“舍得睁眼了?”
彭颜舒一把推开盛蓝,“我不用你救!”
呦,还在生气呢。盛蓝第一次见这位大小姐发脾气,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生气起来也是可可爱爱,像只高傲的猫咪。
“你是故意吓宋莲花的?”盛蓝问。
“我没有!我……我就是……一时头晕,我没有故意……吓她……”
彭小姐不承认,盛蓝也不拆穿她,“我说的话也许你不喜欢听,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你就当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好了。彭小姐,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你喜欢祁安,为了不耽误他的学业,所以一直默默守护。明明只要跟你父亲说一声,嫁给他也不是难事儿,但是你没有。因为你知道,喜欢是相互的,你不想强迫他,对不对?”
彭颜舒:“……”
得不到彭小姐的回应,盛蓝也不在意,她反手捏住了姑娘的手腕,“你想过,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不改初心,你以为像你这样爱他的人这世上不会再有,你以为你默默付出的一切早晚会得到回应,却没想到,周围的人都在逼你,他们逼你放弃他,逼你喜欢别人,逼你与他成为亲人,却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什么兄妹,你只想和他成为夫妻,双宿双栖,百年好合。你不在乎身份地位,不在乎他是否功成名就,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瞎子,你想要的很简单,可全世界都在为难你,与你作对。你很痛苦,明明你那么喜欢他,他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里承受痛苦的——偏偏只有你一个人?”
盛蓝的话如同恶魔低语,渐渐戳破了彭颜舒心底的阴暗。
“够了!”彭颜舒突然大喊,她用力推开盛蓝,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一瞬间,眼前的姑娘似乎变了一个人,她的眼中闪过种种偏执,疯狂,还有恨意。“没错,我喜欢他,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你,我和他……我和他本可以在一起的……是你,是你抢了属于我的东西,是你抢了我喜欢的人!是你的错,不是我!可是,可是当我知道你也是被迫嫁过去的时候,我又无法恨你。所以我开始讨厌祁安。讨厌他无情冷漠,讨厌他只喜欢你一个。可说到头来,我更讨厌我自己,是我懦弱,是我胆小,所以才错过了他……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不想嫁给方有成,我不喜欢他,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能怎么办呀……”
姑娘的哭声在树林中回荡,听得人寒毛直竖,又觉得悲伤。这是一个竭尽全力想守护爱情的姑娘最无力的控诉,这条路她第一次走,没人告诉她怎么做才是对的,母亲,父亲,所有的长辈都试图告诉她他们替她做的选择是为她好,却忽视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事到如今,彭颜舒甚至不清楚自己对祁安到底是喜欢,还是执念。
而这个过程中,最无辜的莫过于方有成。她不喜欢他,却招惹了他,现在还试图无视这个人的存在。彭颜舒深感自己的卑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日夜难眠,思虑过度,短短时日,一个好好的姑娘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身形瘦削,脸色蜡黄,眼神无精打采,四肢有气无力。
再这样下去,这姑娘怕不是要出大事了。
盛蓝没有说什么劝慰的话,任彭小姐自我发泄,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等到这姑娘哭得没了力气,她将人背在背上,向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彭颜舒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说话,听得不甚真切,却觉得那两人在说她。
“怎么样?沉不沉?”
“不沉。”
“真的?果然还是妹妹好是不是?我说你要不就干脆答应好了,平白捡了这么个漂亮又可爱的妹妹,简直走了大运了嘛。”
“娘子,此事得问过母亲,你我不能擅自做主。”
“知道了知道了,我今晚回去就问娘,要是娘答应了,你可不能反悔哦。”
“那是自然。”
“哎,自古情深不寿,这丫头在还不懂情爱的年纪偏偏遇上了你,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希望她早日振作起来,世界这么大,好玩好看的东西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困住自己一辈子呢……”
院长书房。
“这几日书院进行整修,学子们也顺便放几天假,你正好同你娘子回去,看望一下母亲,尽尽孝道。”
“是,老师。”
“还有,在家里也不要忘了学业,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学生知道,请老师放心。”
“嗯。对了,你带来的那个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院长说的是小宝?”还不等祁安回话,盛蓝便开口说道。
魏院长连忙点头,“对对对,小宝。嗯,那小家伙机灵劲儿像你,不愧是你教出来的。俗话说七岁看老,这娃娃只要肯努力,将来也必有一番作为。”
“多谢老师。学生记下了。”能被书院院长亲口夸奖,是许多学子求都求不来的荣誉,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娃娃抢了先。这要是被书院的学子们知道了,一定会嫉妒死的。祁安自然也很高兴,不过他向来表现淡定,此刻也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赶紧下山,少在这儿碍老夫的眼。”
魏院长见不得自家徒弟眼睛时刻盯在小娘子身上的模样,丢人现眼,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弟子先行告退。”
祁安躬身行礼,起身后带着盛蓝离开。走到门口,盛蓝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跑了回去。
放下一个小玻璃瓶,盛蓝笑得神神秘秘,“院长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魏院长:嗯?
走出书房,祁安好奇地问道:“你给了老师什么?”
盛蓝拍了拍随身的小口袋,笑眯眯道:“好东西。”
接下来的事,还是几天后盛蓝从魏紫嫣口中听说的,听说魏院长喝了她的那小瓶酒后,足足睡了两天两夜,雷打不醒。吓得院长夫人连郎中都叫来了,结果一把脉,发现这人不过是喝酒喝多了而已,气得院长夫人登时让人把老家伙抬去了书房,就那么晾了两天,愣是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