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鱼看到温敬书眼睛里的震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她嗤笑:“怎么,很意外?”
慕青鱼的声音,也不再是过去温柔似水的调调。
此时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尖锐倒刺的利刃,狠狠扎进温敬书的心脏。
他嘴唇颤抖,喉咙也像是被糊住了一样。
温敬书几度张嘴都没有说出话。
过往的记忆呼啸而过,唤醒了他曾经对慕青鱼的那些爱意。
是她!他爱的女人一直都是她啊!
不管是失去记忆的慕青鱼,还是曾经救他于危难的谢思愉,他喜欢的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明明和那张银色面具之下的眸子,一模一样。
为什么他没有尽早发现呢?
若是能够早一点发现这个真相,他们之间就不会错过十五年了。
“青鱼……你恢复记忆了?”温敬书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他目露期盼之色,双眸紧紧锁定着对面雪白马驹上的女人。
火红色铠甲穿在她身上,衬得她越发美艳。
就好似一团火焰。
将他一颗心放在烈火上不断炙烤。
温敬书眼睛里如狂风暴雨呼啸而至的激动情绪,落在温雪菱的眼里更加讽刺。
尤其是在听到他用缠绵悱恻的声音,喊着她娘亲名字的时候,那种泛上来的恶心感就更加强烈了。
梁念屿和阎泽一左一右,分别护在母女俩的身边。
身后还有整齐排成一列队的火炮营,每个人手里的火枪筒,都对准了对面的方向。
他们的眼神时刻保持着警惕。
若是对面的人,敢偷偷摸摸做出其他的小动作,那么他们也不会放过。
与此同时。
周墨津身后的将士们,同样举起了手里的弓弩,对准了他们。
两方人马虽然约定了不会动手,但是谁都怕对方的人,有人不守这个约定。
慕青鱼语气冷漠,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厌恶,说道,“温敬书,别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喊我,你可不配喊我的名字。”
还以为她忘记了两人之间相识的缘分。
温敬书迫不及待道,“青鱼,不,是思愉,你忘记我了吗?”
他将自己被谢思愉救起来的那一日,准确的日子、天气、地点,全部都说了一遍。
说完后,温敬书眼睛死死凝视着慕青鱼的眼睛,想要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丝的波动,却还是失望了。
她的眼睛里除了对他的厌恶,没有任何他期盼的神色出现。
他一颗心狠狠揪起。
就好似……被烈火炙烤过后又丢入了冰水里。
温敬书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
窥见她眉眼间的淡漠后,他喃喃自语道,“你肯定不是谢思愉,你肯定不是她,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真的太恶心了!
慕青鱼要是知道自己当年的心软,会造成她后来二十多年被蹉跎至死的境遇,一定不会救他。
她宁愿死。
都不想被一个男人困在后院这么多年。
生儿育女。
从不该是她人生的主角。
温雪菱目光缓缓落在高头大马上的周墨津身上。
不愧是素有军中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大将军。
他这副皮囊确实很出众。
人靠衣装马靠鞍,尤其是他穿着这一身黑色铠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脱缰野马似的野性。
察觉到对面少女眼睛里的打量,周墨津微微侧了侧脸,与她的眸子在半空中交汇。
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更深一成的。
来自温雪菱身侧的闻人裔。
他眼神警告周墨津,不该看的人别看,不然等待他的就是不好收拾的后果。
啧,真护短,周墨津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今日他选择把温敬书送过来,就是用来当作缓和战况的诱饵。
本来就不是好人。
又何必留在京城里多吃一个人的口粮呢?
不如送出来给她们解解气。
慕青鱼目如寒霜,在看到他脸上那种「她不是她」的庆幸表情后,说出了让温敬书直接崩溃的话。
“是啊,我都想起了,若是早知道救了你会毁了我,我一定不会救你的。”
“温敬书,我早就后悔救了你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了!”
听到这些话的温敬书,努力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我去战场上找过你!”
“在得知你就是谢家军的女将军后,我去北境暮阳关的雪峰林找过你,但是我没有找到。”
“幸好老天开眼,最终还是把你用另一种方式送来了我身边,我们有了五个可爱的孩子,你看看菱儿,她是我和你的女儿,是我们的爱情延续啊!”
温雪菱眼睛里闪现厌恶的神色,冷冷说道,“温敬书,我现在的爹爹是梁诀,可不是你。”
闻言,温敬书震怒。
他破口大骂:“温雪菱你怎么敢认贼作父!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转念想起这可是他和谢思愉的女儿。
当即又变了脸色。
“菱儿,爹爹说话是重了一些,但是没有恶意的。”
“过去是爹爹识人不清,被紫樱那个贱人钻了空子,好在现在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
“你和你娘亲跟我回丞相府吧,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还有你的兄长,你既然已经早早将他们接了出去,定然是舍不得他们的。”
温敬书用这些事情不停麻痹自己的心,觉得只要自己认错,就一定可以挽回母女俩。
他骑马想要往前,却看到温雪菱举起了手里精巧的火枪,瞬间不敢再往前。
温雪菱露出轻蔑的嗤笑:“走啊,怎么不走了?”
再走,火弹可就直接钻出他心脏了,温敬书终究还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
哪怕对面的人,是自己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谢思愉。
哪怕他深切爱着真正的谢思愉。
温雪菱没有开枪,不代表慕青鱼没有射箭。
她手上戴着女儿设计的袖箭,对准温敬书的方向,毫不留情射出了一箭。
正中温敬书的心脏。
“你!”他难以置信看着心口处的袖箭,感受到撕裂般的痛苦从胸膛传来。
温敬书直接被箭上的毒,给麻痹了整个身体。
紧紧握住缰绳的手,也逐渐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往马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