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摇晃,折射出酒吧内迷幻的霓虹光影。秦云倚着皮质沙发,听着胖子讲述近况,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酒过三巡,温热的酒精在血管里流淌,将这夏夜的燥热都化作了惬意。
“胖子,最近过得怎么样,顺利吗?”秦云将酒杯搁在大理石桌面上,金属杯垫与杯底碰撞出清脆声响。
胖子憨笑着挠了挠头,圆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还不错,我爸刚出院,你上一次给我们的钱,我们买了一套现房,刚搬家完,我爸准备再用你给的钱,开个大超市。”说到这儿,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已经看到父亲在超市里忙碌的身影。
“那就好。”秦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不及心底泛起的暖意。看着曾经一起在街头摸爬滚打的兄弟如今生活安稳,这份成就感远比谈成千万生意更让人踏实。
“嘿嘿,还得感谢云哥你,要不是云哥你,我和我爸一辈子可能都是咸鱼,我更不可能开的起保时捷,来,我敬云哥你!”胖子猛地起身,肥厚的手掌紧紧握住酒杯,酒水在杯中晃出涟漪。
秦云也站起身,两个酒杯重重相碰,发出“当”的脆响。玻璃震颤的余韵里,往昔画面如潮水翻涌——那些挤在出租屋吃泡面的日子,那些被债主追着跑的狼狈,此刻都化作相视一笑的释然。
“那辆保时捷开着怎么样?”秦云重新落座,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珠。那辆从向金强手里得来的保时捷,承载着他们翻身的记忆。
“保时捷开着别提多带劲儿了,嘿嘿!”胖子笑得合不拢嘴,肥厚的脸颊几乎挤成一团,“起步那推背感,红灯变绿瞬间就能冲出去老远!”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仿佛正握着方向盘在赛道疾驰。
两人的笑声在卡座间回荡,却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断。“砰”的一声闷响,秦云后背重重撞上沙发靠背。扭头望去,邻桌白衣男子正将酒吧女压在卡座角落,骨节分明的手不安分地游走在对方腰际,西装外套随意地扔在一旁,露出腕间闪着冷光的江诗丹顿手表。
秦云皱了皱眉,却只是低声提醒:“哥们儿,麻烦你注意点儿,撞到我了。”语气还算平和,毕竟今晚是与兄弟相聚的日子,不想节外生枝。
“小子,你刚刚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白衣男子猛地推开怀中的女人,酒气混着浓烈的古龙水味扑面而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秦云,染成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油光,眉骨处的银质眉钉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我说麻烦你小心点,撞到我了。”秦云抬眼直视对方,声线依旧沉稳,却多了几分寒意。他注意到男人衬衫领口处的暗纹,那是某奢侈品牌的定制款,显然家境优渥。
“那爷爷偏撞你怎么滴。”白衣男子突然一脚踩上桌面,玻璃杯在震动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爷爷叫贾张,嚣张的张,就是这么嚣张怎么滴!”他刻意拖长尾音,挑衅地扫视着周围,似乎在等旁人的附和。
空气瞬间凝固。秦云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捏着酒瓶发出细微的脆响。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忍一时风平浪静”;想起在底层挣扎时咽下的无数委屈。但此刻,看着胖子紧张攥住衣角的手,那些被压抑的怒火突然冲破理智的堤坝。
“砰!”
水晶酒瓶在贾张头顶炸裂的瞬间,玻璃碎片如银蝶纷飞。温热的鲜血顺着男人的额头流下,滴在昂贵的衬衫上晕开暗红的花。酒吧女的尖叫刺破空气,周围桌客人齐刷刷倒吸冷气,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
“那不是贾少爷吗?我靠,竟然有人爆了贾少爷的头。”
“那小子恐怕要遭殃了。”
混乱中,光头大汉带着六七个保安冲破人群。他脖颈处的青龙刺青随着呼吸起伏,手中的电棍泛着冷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我们云耀保安公司,看守的场子里打人!”
“九哥,是我被打了,一定要帮我报仇啊!”贾张捂着头扑过去,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光头大汉锃亮的脑门上。
光头大汉刚要发作,目光突然与秦云对上。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凝固,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参见秦爷!”身后保安们见状,齐刷刷弯腰行礼,声浪震得酒吧吊灯都微微晃动。
贾张张着嘴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酒吧女惊恐地捂住嘴,踉跄着后退撞到卡座。周围客人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倒抽冷气的惊呼,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秦云身上,像是在看一场现实版的权力游戏。
“你认得我?”秦云挑眉,指尖还沾着些许碎玻璃碴。
“秦爷,我可是云耀保安公司的老将!”光头大汉激动得声音发颤,脖颈青筋暴起,“当初去阳海市攻打万爷,还有收拾向金强,我都拼过命!后来被提拔成小队长,全靠秦爷您打下的江山!”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眼神里满是敬畏。
贾张突然扑过来抓住光头大汉的胳膊:“九哥,他就是打我的人啊!”话音未落,就被光头大汉反手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
“草!你还在叫唤!”光头大汉揪着贾张的衣领提起来,唾沫星子喷在对方脸上,“这位是云耀集团董事长,华鼎集团临海分公司掌舵人,临海市下一任商会会长——秦爷!秦爷一句话,你全家都他妈得完蛋,懂不懂!”
贾张瘫软在地上,尿骚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酒吧女尖叫着夺门而出,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慌乱的节奏。周围客人纷纷掏出手机,镜头对准这戏剧性的一幕。
“小九,这位是哪家的少爷啊?”秦云掏出手帕擦拭指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
“回秦爷,广利贸易老板的儿子。”光头大汉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
“帮我传话给他,让他好好教育教育他儿子,以后要是让我听到,他儿子干什么坏事,我就让他广利贸易公司倒闭。”秦云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好了,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傻逼,丢出酒吧,再帮我给他醒醒酒,我要跟我兄弟喝酒,别来打扰我。”
贾张的惨叫声渐渐远去,酒吧恢复了喧闹。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一拍大腿:“云哥,你就是霸气!”
秦云苦笑着摇头:“我本想低调,奈何总有狗来咬我,没办法啊,来来来,咋们继续喝酒。”
酒杯再次相碰时,秦云望着杯中晃动的倒影。曾经那个被人踩在泥里的少年,如今已成为这座城市的传奇。而这份传奇背后,是数不清的腥风血雨,是踩碎尊严又重新站起的倔强。
直到月光爬上酒保的调酒器,两个醉醺醺的身影才在光头大汉的护送下离开酒吧。秦云靠在车座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耳边还回荡着胖子含糊不清的歌声。酒精上头的眩晕感中,他知道,明天又将是金都的战场在等待。
次日晌午,金色阳光洒在东湖湖畔豪宅的汉白玉台阶上。安小雅拎着行李箱站在雕花铁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精美的鎏金浮雕,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当秦云接过她的行李,领着她穿过摆满古董瓷器的长廊时,空气中浮动着沉香木的香气,与她发间的茉莉香交织成梦幻的味道。
“哇,这房子也太大,太豪华了,秦董,我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房子,更没想过能住到这种地方。”安小雅抚摸着墙上的手工刺绣壁布,指尖触到细腻的金丝纹路。
秦云推开主卧雕花木门,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将波斯地毯上的孔雀图案照得栩栩如生:“以后就当是自己家就成,不用拘束,我这个人很随便,你应该知道。”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秦云掏出手机,陌生号码在屏幕上闪烁。他按下接听键的刹那,窗外掠过一只振翅的白鹭,仿佛预示着金都即将掀起的新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