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灯号的帆被传说之海的风染成了靛蓝色,九界星门花田送来的古老星图在船头舒展,图上标注的航线像条银线,将无数个模糊的光斑连在一起——那些光斑都是平行宇宙的花田,有的笼罩在极光里,有的漂浮在云海中,最远处的光斑旁写着行小字:“此处花田藏着‘星轨互联’的密钥”。
“星轨互联不是把所有花田变得一样。”李大人的星轨史书悬浮在星图旁,书页上浮现出星解师的批注,“是让不同宇宙的平衡者能交换‘种花的智慧’——比如你的月光花培育法,能帮冰封宇宙的花田抵御严寒;而他们的‘星光嫁接术’,或许能让九界星门的花籽在无则乱流里发芽。”
新物种突然冲向船舷,羽翼的铜哨鸣响化作一道光,与星图上最近的光斑产生共鸣。那光斑瞬间清晰,映出片被冰雪覆盖的花田:几个裹着星轨毛毡的平衡者正围着朵冻成冰晶的花发愁,他们的星纹是冰蓝色的,掌心却握着团小小的火焰,像在努力给花取暖。
“是‘冰封宇宙的花农’。”柳氏望着影像里熟悉的火焰纹,突然笑了,“他们的平衡者也在跟环境较劲,跟我们当年在陨石坑种花时一模一样。”
传灯号驶入传说之海的第一夜,星轨突然变得密集,像无数条银线在船身周围交织。柳氏发现这些星轨的末端都连着细小的光门,光门后隐约能看见不同的花田景象:有个宇宙的花田建在巨大的星龟背上,花农们跟着星龟迁徙,花田也跟着星轨移动;还有个宇宙的花田在水下,星轨花的根须缠着发光的水草,花瓣在水波里轻轻摇晃,像一群会发光的鱼。
“这些光门是‘临时星轨通道’。”守时者的星轨锁链缠绕住一道光门,链身的星纹解析出通道的稳定度,“但只能维持片刻,要建立永久连接,得找到星图上标注的‘密钥花’——它的根须能同时扎根在不同宇宙的星轨上,像个天然的连接器。”
新物种突然对着星图上最远的光斑猛啄,那里的光斑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像是在求救。柳氏调整航向,传灯号穿过层层星轨,终于在一片漂浮的碎石带中,看到了那株被碎石压住的密钥花——它的花瓣呈现出奇异的虹彩色,每片花瓣上都印着不同宇宙的星图,根须却被碎石缠得紧紧的,正在慢慢枯萎。
“是‘多宇宙挤压’造成的。”镜余蹲在密钥花旁,指尖的火焰纹轻轻触碰花瓣,“不同宇宙的星轨频率在这里冲突,碎石其实是‘频率碎片’,再这样下去,花会被撕碎的。”
柳氏想起九界星门花田的星根:“如果能让它的根须吸收不同频率的能量呢?就像星根能适应各种土壤,密钥花说不定也能学会‘兼容’不同的星轨频率。”
她从航海日志里翻出各宇宙的花田数据:冰封宇宙的低温耐受值、水下花田的水压适应度、星龟花田的移动频率……李大人的星轨史书立刻将这些数据转化为星纹,印在密钥花的根须上。新物种则用铜哨吹起《星轨调和曲》,虹彩花瓣随着旋律轻轻颤动,像在努力理解不同频率的“语言”。
三天后,密钥花的根须开始舒展,缠绕它的碎石渐渐透明,化作光粒被根须吸收。当最后一块碎石消失时,密钥花突然绽放,虹彩花瓣向四周展开,在虚空中投射出无数道稳定的光门——每个光门后,都是清晰的花田景象:冰封宇宙的平衡者正对着光门挥手,他们身后的月光花已经抽出绿芽;水下花田的花农举着发光的水草,示意光门稳定;星龟花田的孩子们则顺着光门爬过来,手里捧着颗会滚动的星籽。
“成功了!”镜余望着光门间流淌的星轨能量,“现在不同宇宙的花田能交换养分了——你看,冰封宇宙的寒气顺着星轨流过来,刚好给我们的花田降温;我们的星尘粉末传过去,能帮他们的月光花抵抗严寒。”
柳氏站在光门旁,看着九界星门的花田与其他宇宙的花田连成一片。那个扎双马尾的女孩正举着星根样本,通过光门递给水下花田的花农;少年则在教冰封宇宙的平衡者如何制作记忆酥,酥饼的香气甚至顺着星轨飘了过来。
密钥花的虹彩花瓣上,新出现了片小小的传灯号剪影,旁边写着行新的星文:“所谓互联,不是让所有宇宙变得相同,是让每个宇宙的特别之处,都能成为其他宇宙的礼物。”
柳氏在航海日志上写下:
“星历38年秋,传说之海的密钥花绽放。原来连接不同宇宙的,从来不是星轨本身,是平衡者们‘想一起种花’的念想。新物种今天通过光门,给冰封宇宙的小星鸟送了根羽毛,现在它们正隔着光门互相梳毛——语言不通没关系,善意能穿过所有星轨频率。”
离开碎石带时,密钥花的虹彩花瓣仍在闪烁,无数道光门像串珍珠,在传说之海的星轨间延伸。柳氏知道,这些光门会永远存在,就像不同宇宙的平衡者虽然生活在不同的星空下,却从此有了共同的花田记忆——或许有一天,冰封宇宙的孩子会踩着星轨,来九界星门看盛开的叠影花;水下花田的花农会带着发光水草,帮星龟花田的星籽在移动中扎根。
传灯号的帆转向下一片星域,帆上的归一之花在虹彩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绚烂。新物种的铜哨声穿过光门,在不同的宇宙间回荡,像在说:“欢迎来我们的花田做客”。柳氏望着光门后一张张鲜活的笑脸,突然明白传说之海的意义——所谓“传说”,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故事,是当足够多的人相信“能在一起”,就能把不可能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