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纱帘照进病房里，洒落在男人的肩头。
闻砚逆着光，笑容如阳光一般温暖，轻而易举就抚平了慕柠的紧张。
慕柠看了眼时间，胡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翻身下床去探闻砚的额头。
“你感觉怎么样？”
闻砚拿下慕柠的手，悄然握住。
“没事，昨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吓到？
那倒不至于。
只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他的身体的确如传闻所言，差到极点。
慕柠在想事情，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亲密的宛若恋人一般。
趁她没发现，闻砚不动声色抽回手，温声开口。
“慢慢习惯就好，我的身体……咳咳咳咳……”
慕柠轻轻拍了拍闻砚的背，给他倒了杯水。
“你总是发烧？”
闻砚没否认，喝了一口水。
“下次不必着急，家里有家庭医生，不用非把我送医院来。”
慕柠拽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来，若无其事地问。
“闻家的家庭医生……跟了你们很多年？”
闻砚点头，“是世交，冷祁的爷爷曾是我爷爷的家庭医生，后来爷爷不忍看冷爷爷的医术埋没，就给他投资了一家医院，也就有了现在的冷家。”
冷家，她听说过，c国有名的医学世家。
当年冷老爷子在c国条件艰苦的情况下，完成一项重要研究，在医学界取得了重大突破，甚至还拿下了诺贝尔医学奖。
那是c国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拿下诺贝尔医学奖的人。
从此冷老爷子在c国医学界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后来，冷家的继承人世代学医，为c国做了不少贡献，成就了现如今赫赫有名的冷家。
她倒是不知道冷家和闻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冷家虽然发达了，但一直记着这份恩，所以冷家每一任的继承人依旧是我闻家的家庭医生，我又和阿祁一起长大，信得过。”
信得过吗？
慕柠不相信。
“冷医生那么忙，闻家人那么多，他忙得过来？”
闻砚笑着道：“闻家旁系还使唤不动阿祁，只有我和奶奶生病，阿祁才会来，其他人，最多是他医院的医生来跑一趟。”
这么说，冷祁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的？
也就不会轻易被收买？
那怎么查不出来闻砚身上的毒？
慕柠紧拧着眉头想事情，眉心突然落下一抹温热的触感。
下意识躲开，慕柠一抬眸就看到闻砚受伤的神色，再次看去，他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那一瞬的受伤神色仿佛是她看错了。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皱着眉头，笑一笑，你会很好看。”
慕柠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好像很爱笑。”
至少，他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在笑。
生命都到最后尽头了，每一天都是在倒计时，他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不多笑笑，难道每天哭吗？我不想在死的那一刻，回想起这一生都是各种不顺和坎坷，我想多留下一些开心的记忆。”
闻砚语气很淡，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却依旧看起来很虚弱，好像风一吹，人就消散了。
莫名地，心里那股说不清楚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就连慕柠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看着闻砚出了神。
忽然，眼前一黑，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双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慕柠耳朵动了动，心跳乱了一拍，身体里有一股燥热在到处乱窜。
“慕柠，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盯着我看的时候很勾人。”
一股燥热直冲脑门，慕柠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吓人。
她忽然起身，错开闻砚的视线，转身往外走去。
“我去找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能回家了。”
望着慕柠落荒而逃的背影，闻砚嘴角的弧度不断加深。
这丫头，竟然还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手上还残留着女孩肌肤的触感，闻砚轻轻摩挲几下，紧紧握住。
病房外，慕柠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摸了下自己滚烫的脸颊，慕柠无奈扶额。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清心寡欲了，没想到还会被男色诱惑。
对一个病人生出别的心思，慕柠你还真龌龊！
……
办理过出院手续，慕柠和闻砚就回了老宅。
一进门，简莫便迎上前，暗中与闻砚交换了眼神。
“少爷，公司有几份文件需要你来处理。”
“推我去书房。”
“……”
慕柠欲言又止。
闻砚捕捉到她的情绪，伸手握住她的手。
“有话要说？”
佣人在旁边看着，慕柠不好抽回手，任由男人握着。
“你才退烧，需要休息。”
闻砚轻轻揉捏着她软若无骨的小手。
“好，我听柠柠的，处理完这几份文件就休息，如果没有，柠柠记得来提醒我。”
闻砚眼睛含笑，亮晶晶的像是一只听主人话的小奶狗，一下子就戳中了慕柠的心。
这男人怎么这么听话？
还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简直是要人命！
察觉到自己看呆了，慕柠猛地抽回手，故作冷淡地开口。
“半个小时！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闻砚轻笑，“是，夫人。”
啊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
这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这么听话！
慕柠心里好一阵咆哮，手心还残留着独属于男人的温度。
顺着手臂流向她的脸颊和耳朵。
慕柠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耳垂，眼底划过一丝懊恼的神色。
能不能清醒点！慕柠！
他是病人！病人！
还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你怎么能对他动情！
书房。
房间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闻砚眼底温柔的笑瞬间消散，幽深的冷意逐渐浮现出来。
周身气场外泄，强大逼仄，书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查清楚了？”闻砚冷声问。
简莫：“查清楚了，是闻茂德的人。”
闻茂德，闻砚三叔公的二儿子。
论辈分，闻砚要开口喊一声三叔。
闻砚冷笑，“这么多年了，我这位三叔还是只敢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