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的肌肤透着不健康的白，却因为发烧，才有了红晕的颜色。
原本只是怀疑，但现在确定了，又不知道该不该把查到的告诉他。
长年累月地积累，毒素早就把他的身体损害得不成样子。
现在告诉他真相恐怕也无力回天。
这样的真相，比欺骗更让人痛苦吧。
慕柠紧抿着唇，起身站到窗边，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有些难受。
闻家，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吧。
她好像做不到漠不关心，置之不理了。
慕柠给闻砚喂了些水，又将输液器的速度调慢，拿着手机离开病房，去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
她换了张卡，在她通讯录里为数不多的号码中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是我。”
“老大！！！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人又惊又喜，格外兴奋。
慕柠冷着的小脸终于染上一抹笑。
“突然想关心你了，不行？”
对面的人哼了哼，“你的关心是带着条件的吧！”
声音又娇又软的，一听就是个年轻活泼的女孩子。
慕柠笑着切入正题，“最近有空吗？帮我研制一种解药。”
“解药！？老大，你中毒了？严不严重？你现在有什么反应？晕眩？恶心？身体疼……”
“打住！听我说……”
慕柠打断女孩焦急地询问，将闻砚的具体情况告诉了她。
听完慕柠的话，女孩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不仅中了不同的毒，而且这些毒长年累月都在接触？”
“嗯。”
“老大，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啊，这种情况有解药也没用啊，他已经油尽灯枯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活的。”
慕柠沉声，“救，还是不救？”
“救救救！老大发话我一定救！但是……”
“还有什么问题？”慕柠冷声问。
“你也说了，他中的不是一种毒，我需要检测一下他的血液，确定中的是哪些毒，不然只研制一种解药，万一和体内的另一种毒相冲，你这个朋友只会死得更快！”
慕柠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下手机，沉默几秒开口。
“等我两天，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等等！老大，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在帝都？”
“嗯。”
“你也太不厚道了老大！你来帝都竟然不来看我！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研究所是什么样的吗？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钱挥霍？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
听着对面女孩叽叽喳喳个不停，慕柠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你没那个胆子！”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慕柠便挂断电话，换回之前的那张卡。
走出安全通道，她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进了闻砚的病房。
慕柠陡然眯起眼眸，大步走向病房。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脚步有些急切。
“砰！”
慕柠大力推开门，吓到了病房里的男人，手中的注射器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是谁让你来的？”慕柠冷声问。
“少tm多管闲事！”
男人掏出一把刀就向慕柠挥去。
慕柠一个闪身躲开，一掌劈在男人的手腕。
男人吃痛，松了手中的刀，眼底是意想不到的震惊。
慕柠踢开地上的刀，一个手刀向男人的后脑勺攻去，眼底的肃杀之气，冷得吓人。
男人一个俯身躲开，打开门就跑了。
慕柠追出去两步，又想到病房里的闻砚，停下打给了老八。
“老八！追一个穿着白大褂，白球鞋，墨绿色裤子的男人，身高大约175，体型偏胖，他从安全通道跑了！”
挂了电话，慕柠回到病房，垫着纸巾捡起地上的刀和注射器，包裹起来扔进包里。
看着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的闻砚，重重呼出一口气。
“你这条命还真是受欢迎，谁都想要。”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闻砚的血，只能改天想办法弄了。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被敲响。
慕柠看到站在门外的老八，起身走了出去。
“少夫人，你让我抓的是什么人？”
慕柠扫了一眼老八空无一人的身后，挑眉。
“跑了？”
老八干笑两声，无措地摸着后脑勺。
“我没看到人。”
慕柠沉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老八，摆摆手。
“算了，找几个保镖在门口守着，等闻砚明天退烧，我们就回老宅。”
“是。”
老八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调人过来。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脸上的憨厚瞬间不复存在，眉角的疤痕在肃杀的脸上愈发显得狰狞。
他挂断电话，拨了另一通电话出去。
“人抓住了，在我车后备箱。”
……
阴暗的废弃工厂里，时不时有惨叫声传来。
鬼哭狼嚎的，在深夜格外瘆人。
一辆黑色轿车在工厂门口停下，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下了车，四处看了看，走进工厂。
“简特助！”
里面的人见到男人恭敬地站在一旁，就连动手的保镖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地上的男人痛苦地蜷缩着，嘴角渗着血，白大褂沾满了灰，只有脸上没有一丁点伤。
白球鞋，墨绿色的裤子，与慕柠的描述完全吻合。
简莫踹了踹如死尸一般的男人，偏头看向老八。
“招了吗？”
“招了。”
“一会儿把人送回去。”
简莫说着，蹲下身捏起男人的下巴，强迫男人睁开眼。
“记住，回去之后把在医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但你被抓这件事最好咽进肚子里，不然……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可就要和你天人永隔了。”
听到儿子，男人终于露出一抹惊恐。
“我……我知道了！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求求你们别伤我儿子！”
简莫冷笑一声，把人扔了出去。
“看你表现！”
……
慕柠在医院守了一夜，直到凌晨，才在旁边的病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慕柠蓦地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反应往旁边看去。
闻砚正靠坐在病床上看书。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过头看她。
见她醒了，温柔笑了。
“醒了？”